接下来的两天是白班,跟着另一位老师傅学习遗体化妆的辅助工作。流程繁琐,要求精细,倒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。接触的几具遗体也都“很正常”,没有再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。林夜几乎真的要相信那晚只是一个逼真的噩梦了。
直到他再次轮值夜班。
这次送来的是个中年男人,车祸,据说现场很惨烈,经过初步修复,但依旧能看出破损的痕迹。老王指挥着林夜将遗体推到107存放间。
“这个放这间。明早家属要来确认,别出岔子。”老王交代完,又揣着他的烟和浓茶去了值班室。
有了上次的经验,林夜这次镇定多了。他按照流程检查了冷藏柜的温度,做了登记。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,但至少动作不再那么僵硬。
然而,就在他记录完最后一个数字,准备转身离开时——
咯啦……
一声轻微却清晰的、像是关节扭动的脆响,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。
林夜猛地回头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声音的来源,是那具刚刚推进来的中年男性的遗体!
他僵在原地,瞳孔放大,死死地盯着。
一秒,两秒……
就在他以为又是自己神经过敏时,那具遗体的右臂,原本安放在身侧的,竟然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,向上抬起了十几公分!露出了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和粗糙的缝合线。
手臂悬停在半空,手指微微蜷曲,仿佛想要抓住什么,又像是在无声地指向某个方向。
林夜的血液再次冻结了。这次绝不是错觉!他看得清清楚楚!
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他,但他这次没有尖叫,也没有逃跑。一种诡异的、被盯上的感觉让他动弹不得。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遗体空洞的“视线”落在他身上,冰冷,执拗。
“王……王师傅!”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嘶哑着朝门口喊道。
脚步声很快响起,老王推门进来:“又怎么了?”
“手!他的手!抬起来了!”林夜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具遗体。
老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。
那抬起的手臂,不知何时,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回了原处,自然地放在身侧,仿佛从未动过。只有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,无声地诉说着什么。
老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他走到推床边,仔细看了看遗体,又用手电照了照他的眼睛和手臂关节。
“扯淡!”他放下手电,语气比上次更加严厉,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“固定得好好的!你看花眼一次还不够?是不是不想干了?”
“我真的看见了!这次绝对是真的!”林夜急得快跳脚,那种不被相信的委屈和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。
“真的?”老王猛地凑近他,浑浊的眼睛盯着他,压低了声音,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,“那我问你,他为什么要抬手?嗯?他想干嘛?掐死你?还是跟你打招呼?”
林夜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“干不了就趁早滚蛋!别他妈整天神神叨叨自己吓自己还耽误事儿!”老王扔下这句话,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