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想，心里越痒，恨不得立刻就拿起笔在壁上作画。我看了看外面的天，太阳已经西斜，把石窟门口的地面染成了金红色。我决定，今夜就留在这第 320 窟，先把飞天的轮廓勾出来。
我走到崖壁前，用软布轻轻擦拭着已有的莲花轮廓，又拿出炭条，开始在空白的壁面上打稿。酥油灯的光忽明忽暗，映在崖壁上，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与壁上未完成的莲花重叠在一起，竟有种奇妙的错觉 —— 仿佛我也成了这石窟的一部分，要与这些壁画一同，留在这敦煌的崖壁上。
炭条在壁上划过，发出 “沙沙” 的声响，与外面偶尔传来的风沙声交织在一起。我画得入了迷，忘了时间，忘了疲惫，也忘了老石说的 “月圆夜别留在此地” 的规矩。直到一阵凉意从窟顶传来，我才停下笔，抬头看向窟顶 —— 原来窟顶有一个小小的窗，此刻，一轮圆月正挂在窗外，银辉透过小窗，像一条银色的带子，落在壁上我刚勾勒出的飞天莲花冠上。
第二章：月醒图
我伸了个懒腰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，目光落在一旁的颜料箱上。那罐月魂砂还放在箱子最上面，在月光下，罐口竟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。我心里一动，想起老石说的 “月魂砂画飞天衣袂最妙”，便走过去，拿起那罐石绿，又取了画笔和胶矾水。
我想，不如就用月魂砂，先给这飞天的莲花冠添点颜色，看看效果。
我蘸了点胶矾水，又挑了点月魂砂，在调色盘里轻轻搅拌。月光落在调色盘上，那石绿与胶矾水的混合物，竟比白天时更亮了些，像把月光融进了颜料里。我走到崖壁前，小心翼翼地拿着笔，往飞天莲花冠的花瓣上抹去。
笔尖刚触到崖壁，我就感觉到一股异样 —— 不是颜料在壁上晕开的触感，而是像笔尖碰到了一片柔软的丝绸。我愣了一下，以为是自己太紧张，便定了定神，继续往壁上涂色。可就在颜料抹开的瞬间，我清晰地感觉到，壁上的飞天，竟轻轻颤了一下。
不是我的错觉，也不是灯影晃的。那颤动感很轻，却很真切，像一片叶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，又像蝴蝶扇动翅膀时的轻颤。我猛地停住笔，屏住呼吸，盯着壁上的飞天看。
飞天的莲花冠已经涂了一半，月魂砂的绿色在月光下，亮得有些不真实。我凑得更近了些，能看见颜料在壁上形成的细腻纹路，甚至能看见花瓣边缘，有一丝极淡的微光在缓缓流动。我伸出手，想摸摸那壁上的颜料，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异样。
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壁画的瞬间，一阵风吹进石窟，酥油灯的光猛地晃了一下，差点熄灭。我下意识地缩回手，看向窟门口 —— 外面的风沙似乎大了些，沙粒打在木门上，发出 “啪啪” 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