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提苏父苏母的逼迫,也没提那两个男人的拳头,连半句抱怨都没有。他知道苏晓晚夹在中间最难做,一边是生养她的父母,一边是想共度一生的人,他不想让她为难,更不想看她因为自己跟家里闹得鸡飞狗跳。
苏晓晚盯着他额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,怎么能能信他“摔了一跤”的鬼话。她猛地站起来,转过身瞪着父母,眼睛红得像要滴血:“是不是你们打的?!你们……你们怎么下得去手?”
苏母眼神躲躲闪闪的,不敢看女儿的眼睛,嘴却还硬着:“我们也是为了你好!这小子根本配不上你!”
“为我好?”苏晓晚哭得很伤心了,“你们这是在害我!要是海屿有个三长两短,我这辈子宁愿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,也不会跟海屿分开!”
她说着就弯腰去扶林海屿,想把他扶起来。可林海屿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,刚被扶着站起一半,腿一软就又要往下倒。苏晓晚赶紧使劲架住他,胳膊都被他的重量压得发酸。
苏父坐在沙发上,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,又瞥了眼地上那个浑身是伤、却还强撑着给女儿笑的小伙子,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,很不是滋味。他这辈子没少为了生意跟人红脸,可看着女儿那绝望的模样,再想想自己刚才那狠劲,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臊得慌。他闷着头抽了口烟,又狠狠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,挥了挥手,声音没了之前的狠劲:“让他们走。”
苏母还想再说什么,被苏父瞪了一眼,把话咽了回去。
苏晓晚扶着林海屿,一步一步慢慢往门外挪。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林海屿的伤口上,他皱着眉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伤口往下流。可他还是侧过头,看着苏晓晚紧绷的侧脸,笑着说:“晓晚,别跟你爸妈生气。他们也是担心你,怕你跟着我受委屈。”
苏晓晚没说话,只是把他的胳膊挽得更紧,她心里又疼又气,疼林海屿受的伤,气父母的蛮不讲理,可看着身边这个都快站不稳了还在替她父母说话的人,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,只剩满心的酸涩。
回到出租屋,苏晓晚把林海屿扶到床上躺好,转身去拿医药箱。屋里没开暖气,冷得像冰窖。她打开医药箱,拿出碘伏、棉签和纱布,蹲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给林海屿擦额头的伤口。
碘伏碰到伤口时,林海屿疼得瑟缩了一下,却还是咬着牙没吭声。苏晓晚看着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,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,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,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“海屿,你别骗我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哽咽着说,“是不是我爸妈让那两个人打的?你不用替他们瞒着我。”
林海屿睁开眼,伸手握住她的手。他的手因为失血有点凉,却还是紧紧攥着她:“真不是。我就是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踩滑了,摔了一跤,磕到了头,还蹭到了背。你看,我这不好好的吗?”他故意动了动胳膊,牵扯到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,却还是硬撑着挤出个笑。
苏晓晚知道他在撒谎,可看着他那双满是温柔和坚定的眼睛,也知道他是怕自己跟父母彻底闹僵,怕自己为难,也就没再追问。她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,哭得更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