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你还有脸活着？
入冬的黄昏，天擦黑的光景，空气里还飘着隔壁包子铺的肉香。林海屿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，电动车筐里还剩半瓶凉透的矿泉水，他握着车把往出租屋拐，就在他刚要迈上小平房的台阶时，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突然从住在路边的小车里窜出来，像抓贼似的扑到他跟前。那女人一开口，尖利的声音如刮铁皮难听，“好你个林海屿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行！你个穷鬼也配我家晚晚？”
林海屿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式吓了一跳，原来是苏晓晚的母亲，他刚想开口解释，那女人已经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，“啪”地甩在他脸上“拿着这一万块，赶紧从晚晚眼前消失！别在这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！再敢勾搭她，我就让你在这城里待不下去，让你连外卖都跑不成！”
钞票散落在满是脏土的台阶上，有的还被风吹得打了个滚。林海屿盯着那些钱，没去捡。他看着女人扭着腰走远的背影，疼得他心里直骂人。他知道自己穷，知道自己给不了苏晓晚锦衣玉食，可他从没想过，连爱一个人的资格，都会被钱这样狠狠踩在脚下，踩得他尊严都碎了。
回到屋里，苏晓晚知道这事儿后，她也气哭了，眼角挂着泪珠，“海屿，我妈她……她太过分了！”
林海屿抱着她发抖的身子，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，心里不是个滋味。他拍着她的背，想说点安慰的话，可张了张嘴，却啥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，这现实如同一个巴掌，往往比想象中打来得更快也更狠。
几天后的一个傍晚，林海屿在夜市的小吃摊打工。他穿着围裙，正忙着给客人盛汤，突然就见几个黑影堵在了摊前。来者正是苏晓晚的父亲，他身后跟着三个穿黑衣的男人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，看着就不好惹。
苏父没说话，上来就掀翻了热气腾腾的汤锅。“哗啦”一声，滚热的汤溅了一地，冒着白花花的热气，有一些滚烫的汤还溅在林海屿胳膊上，他的胳膊上瞬间就红了一片，疼得他直咧嘴。
苏父还嫌不够，示意身边的人上前一把揪住林海屿的衣领，把他往墙上撞。“咚”的一声，林海屿的后脑勺撞在墙上，眼前都冒金星。“小子，给你脸了是吧？我警告你，再敢跟晓晚联系，我就废了你的双腿，让你一辈子都站不起来！”那人的唾沫星子喷在林海屿脸上，恶狠狠的眼神像要把他吃掉。
周围的食客吓得四散躲开，林海屿盯着地上破碎的碗片，还有洒在地上的汤，突然就笑了。他知道自己没权没势，可让他放弃苏晓晚，比杀了他还难。
苏晓晚是从邻居电话里知道林海屿被打的消息，她发疯般的往医院跑，鞋都跑掉了一只。找到林海屿时，他正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，胳膊上涂着厚厚的烫伤膏，纱布裹得跟个粽子。
“海屿！”苏晓晚扑过去，眼泪“啪嗒啪嗒”往下掉，“我们走吧，”她突然说，声音带着决绝，“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重新开始，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林海屿点了点头，声音有点哑：“好，你等我再赚些钱，咱们就走。”
本以为能安安稳稳攒点钱离开，可没几天，又出了岔子。这天白天，林海屿正在外卖站点取餐，苏晓晚的弟弟突然找了过来，还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，堵在了站点门口。那弟弟比林海屿还小两岁，却学着大人的模样，叼着根烟，上来就踹了林海屿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