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和女婿一起死了，林晓晚的父母在她的枕下发现了一本日记，最后一页写着：“他曾说，水走了，河床还在。可他忘了，没有水的河床，是荒漠。我曾想用自己的死亡成全他，可他用生命告诉我——爱，不是放手，是同生共死。他不是傻，是爱我入骨。如换我……定要随他入土。”
一、你也喜欢诗啊？
老城根底下那家旧书店，窗玻璃蒙着一层灰，里头的书却跟粮食酿出的酒，放得越久越有滋味。
林海屿蹲在最里头的书架前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诗集，他正瞅着扉页上模糊的字迹正在认真辨认，这时就听见头顶传来“吱呀——哎呀——”的响动，就像房梁上的麻雀在叫唤，听得让人心里发颤。
他抬头一瞅，好家伙，一个姑娘抱着半摞画册，正从那架掉漆的木梯上往下挪。那木梯瞅着就不结实，她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散架，在不住地打晃，姑娘怀里的画册还不安分，突然“哗啦”滑下来两本，姑娘的身子一歪，犹如风中的高粱秆晃个不停，眼看就要摔下来。林海屿脑子一热，啥也没想就往跟前冲，伸手就想接那画册。可哪来得及啊，那姑娘“哎哟”一声，整个人就从梯子上摔了下来，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。
“咕咚”的一声闷响，林海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撞挪了位，眼前一黑，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，顿时啥也不知道了。等他再睁开眼，感觉有人在使劲晃他，耳边还传来姑娘的哭声，抽抽搭搭的。
“你咋了？别吓我啊！”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手还在他胳膊上乱摸。林海屿缓了缓劲，试着动了动身子，除了骨头有点疼，倒也没啥大毛病。他瞅着姑娘那红着眼圈的模样，忍不住开了个玩笑：“我说，你这体重可太沉了，我这骨头都快被你压碎了，该减减肥了。”
这话一出口，姑娘先是愣了愣，接着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眼泪还挂在睫毛上，“真对不住，都怪我不小心！”她慌忙伸手去扶林海屿，指尖刚碰到他手背上，两人都跟被电着似的顿了一下。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，落在姑娘发梢上，碎光闪闪的，如撒了把碎金子。林海屿瞅着那光，原本到了嘴边的话，一下子就忘了个精光，心里不知为啥怦怦直跳。
姑娘这才看清他手下压着的那本《海子诗选》，眼睛一亮：“你也喜欢诗啊？”林海屿挠了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：“瞎看，就是觉得诗里写的跟咱过日子一样，挺有味的。”
“我叫苏晓晚，你呢？”姑娘大大方方向林海屿伸出了手。林海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握了下，感到姑娘的手软软，这让他的心跳有些加速，“我叫林海屿，到这个城市来找工作不久。”
那时，林海屿刚从工地辞工，兜里揣着攒下的几千块，心里琢磨着考个成人大学，以后能有点出息。老家就剩老妈和姐姐了，姐姐嫁人后日子过得也紧巴，他总想着能多帮衬家里点。
苏晓晚呢，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。她爸妈早给她订了亲事，对方是开建材厂的老板儿子，据说彩礼钱能装满一后备箱。可苏晓晚并不乐意，她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被人安排了，她想找个能懂自己的人，过自己想过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