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会在深夜独自一人时,脱掉高跟鞋,赤着脚在地板上走动,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会散落几缕,露出一种罕见的、脆弱的美感。
她甚至有一次,在我面前,换下了白色的工作裙,穿上了一条黑色的、露背的晚礼服,对着玻璃墙,整理着她的妆容。
那面墙,对她来说是镜子。
对我来说,是深渊。
我知道,这是她游戏的一部分。
她在用她的权力、她的美丽、她的神秘,来侵蚀我,动摇我。她在测试我的理智、我的自控力、我的忠诚——无论是对科学,还是对那个死去的叶晴。
最深的欲望,来自于克制。最强的诱惑,不在于满足,而在于永远差一步的距离。
我感到一种久违的、危险的兴奋。
我的敌人,是一个顶级的猎手。而我,必须表现得像一只被她玩弄于股掌的、愚蠢的猎物。
我开始「犯错」。
我会在演算中,故意留下一些低级失误。我会在深夜,控制不住地走到那面玻璃墙前,像一个痴迷的偷窥者一样,凝视着她的身影。我甚至有一次,在她换衣服的时候,故意打翻了咖啡杯,发出了巨大的声响,然后像一个被抓包的少年一样,惊慌失措地逃离。
我感觉到,她在玻璃的另一面,笑了。
她很满意。她以为我的防线正在崩溃,以为我已经从一个复仇者,堕落成了一个被她魅力所俘获的、可悲的暗恋者。
她开始越来越多地「邀请」我进入她的私人领域。
有时是深夜的一杯威士忌,我们隔着巨大的紫檀木桌,讨论一个物理学难题,直到天亮。
有时是清晨的一场对弈,她在古老的棋盘上,用凌厉的棋风,将我杀得片甲不留。
我们的对话充满了双关和隐喻。
「林洲,你看这盘棋,」她指着棋盘,将我的「帅」困在中央,「有时候,看似最重要的棋子,其实只是一个诱饵。而真正的杀招,往往在你看不见的地方。」
「我以为,我已经无路可走了。」我看着棋盘,声音嘶哑。
「不,」她拿起我的「帅」,放在她的掌心,冰冷的触感像握住了我的心脏,「只要你放弃抵抗,成为我的一部分,你就永远不会输。」
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,像两颗燃烧的黑洞,要将我彻底吸进去。
我在她的瞳孔里,看到了一个分裂的自己。
一个,是对叶晴的爱与愧。
另一个,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恨与……欲望。
这欲望不是爱。
它更原始,更黑暗。那是一个棋手遇到毕生对手的兴奋,是一个猎人面对最顶级猎物的渴望。
我想要摧毁她。
也想要……占有她。
我的身体,因为这个疯狂的念头,而微微颤抖。
而她,似乎非常享受我此刻的挣扎。
「做出你的选择,林洲。」她的声音,像魔鬼的低语。
我知道,我必须给她一个「答案」了。
6
我向陈婧「投降」了。
在一个深夜,我们又一次因为一个公式争论不休。酒精和疲惫让气氛变得暧昧而危险。
我借着酒意,说出了那句她一直想听的话。
「或许……你是对的。或许,我应该放下过去。」
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,但稍纵即逝。她依然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所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