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向我走来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，像秒针在倒数。她停在我面前，距离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檀香和冷空气的味道。
「这个悖论，继续研究下去。」她伸出手，不是与我握手，而是用指尖，轻轻拂过我胸前那枚刻着「73」的身份牌，「我给你 S 级的权限。你需要的所有资源，包括……叶晴当年所有的原始数据，都会向你开放。」
她的指尖冰冷，触感像蛇的鳞片。
那一瞬间，我强烈地压制住内心的战栗和狂喜。我知道，我赌赢了。她对我，或者说对我的「执着」，产生了兴趣。
她想看看，我这条被她踩在脚下的狗，到底能为逝去的主人，挖出点什么新东西。
「但是，」她的声音忽然压低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，「林洲，我希望你的执着，只用在科学上。在『奇点』，好奇心是会杀死猫的。」
这是一句警告，也是一句邀请。
邀请我，和她共舞一曲刀尖上的探戈。
「我明白，所长。」我低着头，声音恭顺。
她转身走回办公桌，拿起那支钢笔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
「你可以走了。」
我转身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我的手在口袋里死死攥成了拳头。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疼痛让我保持清醒。
我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但也意味着，从今天起，我将活在一个放大镜之下。
她给了我一把钥匙，但钥匙的另一头，连着一根随时可以收紧的绞索。
4
S 级权限。
这在「奇点」，几乎等同于神权。
我拥有了访问「深思」系统数据库的最高许可。叶晴当年所有的研究资料，像一座沉寂的冰山，毫无保留地向我敞开。
我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，三天三夜。
我没有急着去寻找那份关于「突破」的数据。那太明显了。我像一个真正的学者一样，从最基础的资料开始看起。叶晴的每一次实验记录，每一次模型迭代，每一封工作邮件。
我在重建她。
重建她死前的最后几个月，她的思考轨迹，她的情绪波动。
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她的笔迹，她的习惯用语，她偶尔在数据旁写下的俏皮吐槽……每一个细节，都像一把盐，撒在我从未愈合的伤口上。
但我的另一张脸，那张属于猎人的脸，冷静地分析着这一切。
我是一个鬼魂，在时间的废墟里，寻找另一个鬼魂留下的痕迹。
我发现，在事故发生前的最后一个月，叶晴的工作邮件里，频繁地与一个外部地址联系。那个地址加密了，无法追踪。但邮件的内容，却透露出她当时的情绪，从最初的兴奋、狂喜，到后来的困惑、焦虑，甚至……恐惧。
「……模型是完美的，但它指向的结果，让我感到不安。」
「……我反复验证了，这个结果无法被推翻。它像一个幽灵，站在我们所有物理学理论的背后。」
「……陈婧是对的，有些门，或许我们根本就不该打开。」
最后这句，让我如遭雷击。
陈婧是对的？
这不可能。她们是学术上最大的对手，理念上根本南辕北辙。
就在我陷入沉思时，李昂发来了加密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