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总，您误会了。”我笑得更加灿烂，“我只是在尽一个金牌司仪的本分。如果您提供的故事不够动人，婚礼效果会大打折扣。您花了这么多钱，总不想看到一场平庸的婚礼吧？”
我把“钱”字咬得特别重。
沈庭州沉默了。
他身边的白薇，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柔弱，她看着我的眼神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挑衅。
她似乎在说：柳如烟，你斗不过我的。你看，你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，现在是我的。你曾经拥有的一切，现在也都属于我。
我回以一个微笑。
斗不过？那可不一定。
这场戏，既然你们开了头，那么怎么收场，就该由我说了算。
我拿起笔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：“那么，可以开始了吗？我的时间，也很宝贵的。”
沈庭州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已经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。
他开始讲述，他和白薇的“爱情故事”。
他说，他们是在一个雨夜认识的，她没带伞，他把自己的伞给了她。
他说，她为他洗手作羹汤，不小心烫伤了手，他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他说，她在他生病的时候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，喂他喝粥。
他说，他向她求婚的那天，她哭得像个孩子。
每一个字，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，在我心上来回地割。
因为那个雨夜，是我在公司楼下等他加班，把唯一的伞给了他，自己淋着雨回了家。
因为那碗烫伤了手的汤，是我第一次学着下厨，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因为那场高烧，是我守了他三天三夜，熬得双眼通红。
……
这些被他遗忘的，或者说，被他安在了另一个人身上的回忆，如今从他嘴里说出来，成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情深似海。
我一边听，一边飞快地记录着，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，仿佛在听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故事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握着笔的指节，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……差不多就是这些。”沈庭州说完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喉结滚动，似乎也有些艰难。
白薇则幸福地依偎在他身边，炫耀般地看着我。
“好的，素材很丰富，足够了。”我合上笔记本，站起身，“我会根据这些内容，为两位量身定制一套婚礼主持词。彩排时间定下来后，请提前通知我。告辞。”
我转身就走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我怕再多待一秒，我精心伪装的坚强就会土崩瓦解。
走出咖啡厅，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顾念追了出来，一把抓住我：“如烟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你真的要去主持他们的婚礼？你这是在自己捅自己刀子！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逼回差点涌出的眼泪，回头看着她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“念念，你觉得，我是那种会任人宰割的人吗？”
顾念一愣。
我冷笑一声：“他想杀人诛心，那我就让他知道，什么叫引火烧身。他想让我见证他们的幸福？好啊，那我就送他们一份永生难忘的‘新婚大礼’。”
2.
回到工作室，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，整整一个下午。
我没有哭，也没有发呆，而是打开了电脑，开始疯狂地搜索一切关于“白薇”的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