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家炸了锅。
傅青山在外面养女人不是新闻，但将巨额资产以信托方式直接赠予，这等于是在剜李淑琴的心头肉。
更何况，是以这样一种人尽皆知的方式。
傅青山很快就接到了电话，我能听见他在书房里暴怒的咆哮。
“查！给我查！到底是谁把这些协议捅出去的！我要让他死！”
客厅里，李淑琴像一头发怒的母狮，来回踱步，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那几个女明星。
傅子越手足无措，只能不停地刷新着手机，看着那条新闻的热度节节攀升。
我端着手剥的橙汁走出来，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，冰凉。
“安小姐，您的橙汁。”
安然心烦意乱，看都没看我一眼，挥手就打翻了杯子。
橙黄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泼了我一身，溅在我的裤腿上。
“滚开！没看我烦着呢！”她尖叫。
我没动，只是弯腰，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。
就在这时，书房的门开了。
傅青山走了出来，他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严被一层阴霾笼罩。他的视线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，像鹰隼在寻找猎物。
他看到了傅子越，看到了李淑琴，看到了安然。
最后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。
一个正在卑微地收拾残局的，服务了他们家二十年的，最不可能的人身上。
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种全新的、令人胆寒的怀疑。
二十年来，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。
他一步步向我走来，皮鞋踩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停在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温知夏，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致命的危险，“是你做的吗？”
2
我抬起头，迎上傅青山探究的视线，脸上是我练习了二十年的、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茫然。
“先生，您……您在说什么？我听不懂。”
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一个卑微的下人面对主人雷霆之怒时最正常的反应。
傅青山盯着我，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李淑琴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：“傅青山你疯了！你怀疑她？一个下人？她有这个胆子？有这个脑子吗？肯定是外面那几个贱人为了争风吃醋搞的鬼！”
傅子越也帮腔：“就是啊爸！她一个管家，连智能手机都玩不明白，她能干什么？你别被气糊涂了！”
他们的辩解，反而加深了傅青山的怀疑。
是啊，一个连智能手机都玩不明白的老女人，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？
这才是最好的伪装。
傅青山沉默着，最终还是挥了挥手，眼中的怀疑被烦躁取代。
“滚出去。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
我躬身退下，转身的瞬间，将最后一丝情绪也敛入眼底。
我没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医院。
推开病房的门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我的女儿，我的念念，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，盖着被子的双腿，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平坦。
她才十九岁，刚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，人生本该是灿烂光T大的未来。
现在，只剩下终身残疾。
看到我，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：“妈，你来了。他们……没为难你吧？”
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