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控画面角落，1401的门不知为何开了一条缝，里面黑漆漆的。
紧接着，1401的门又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！仿佛刚才只是没关严被风吹开，又或者是里面有人不小心撞到了。
这突兀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吓人。
老李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，但显然被这意外打断了节奏。他犹豫了一下，似乎在评估风险。最终，他快速地将手中的小瓶子收进口袋，压低帽檐，没有再对我的门做任何动作，而是像来时一样，脚步轻捷却迅速地走向消防通道，无声地消失在了楼梯间。
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。
我僵在原地，浑身冰冷，大脑因为过载的异常信息而几乎死机。
反常之一： 本该重病住院的人深夜现身。
反常之二： 他的目标似乎是投放某物，而非直接攻击。
反常之三： 1401的异常响动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？是巧合，还是……
我猛地扑到电脑前，回放监控录像。我放大1401门口的片段，那门开关的瞬间，里面似乎……什么都没有，又似乎有一片极快的阴影移动，看不真切。
这座公寓的14楼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？那个“窥视者”，真的是老李吗？如果是，一个退休刑警为什么要做这种事？如果不是，那会是谁？1401的张超？他刚才在屋里？他是无意间打断了老李，还是……有意？
巨大的悬念和不安像潮水般将我淹没。我发现，自己设下的局，似乎钓上来的不是一条鱼，而是一群相互撕咬的怪鱼。
（五）
第二天，公寓楼里风平浪静，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林薇的噩梦。
我试探性地向物业打听老李的情况。物业的说法是：李老先生急性肠胃炎，在医院观察了一晚，早上已经出院回家了，还说老人家身体底子好。
急性肠胃炎？我回想起昨晚屏幕上那张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脸，那双在帽檐阴影下锐利得惊人的眼睛，那绝对不是一个刚经历严重食物中毒病人的状态！
我越发肯定，老李的食物中毒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，是为了摆脱嫌疑，或者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一个“不在场”的假象，方便夜间行动？但他没想到我装了监控。
而1401的张超，今天照常出门健身，遇到我时还热情地打招呼，抱怨了几句昨天高空坠物的惊险，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1402的陈静，房门紧闭，猫眼处偶尔闪过一道阴影，似乎比以前更加警惕。
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。
我再次登录论坛。“窥视者”的帖子沉寂了，没有对昨晚我的挑衅做出回应，也没有新的预言。这种沉默反而更让人不安。
我反复研究“窥视者”所有的发言记录，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人格画像。语气冷静、嘲弄、充满掌控欲，对细节了如指掌。这确实符合一个老刑警的心理特征，他们见惯了罪恶，容易产生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。
但……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下午，我以“邻里关心”为由，敲开了1403老李的门。
老李脸色确实有些苍白，穿着家居服，看起来确实像病过一场。但他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没有减退，甚至在我说明来意时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劳林小姐费心了，老毛病，不碍事。”他声音沙哑，语气却平稳，“听说昨晚我们这层楼不太平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