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头痛的谎言
我叫陈哲。结婚七年，我和苏晴的日子，像一杯搁久了的白开水，温吞，没味儿，但至少是安全的。直到三个月前，这杯水开始结冰。
“老公，我头好痛……”苏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，从卧室门缝里飘出来。又是这句话。这三个字成了我们床上生活的休止符，频率越来越高，从一周一次，到几乎每晚。
我站在门口，看着门缝里透出的暖黄灯光。她侧躺着，被子裹得严实，只露出一缕精心打理过的栗色卷发。床头柜上，那个熟悉的白色小药瓶，标签上印着“布洛芬缓释胶囊”。我走过去，拿起来掂了掂。轻飘飘的。拧开盖子，里面只剩孤零零的两三颗药丸。
“药快没了，明天我去给你买点新的？”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“嗯…好，谢谢老公。”她没回头，声音闷在被子里。
我捏着药瓶，塑料瓶身在我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三个月前，这瓶药还是满的。三个月前，她开始频繁地“头痛”。
不对劲。非常不对劲。
苏晴变了。以前她下班回家，总带着点疲惫，窝在沙发里跟我抱怨工作琐事。现在？她容光焕发，像是被充足了电。衣柜里多了几套我从未见过的、紧身又昂贵的运动服，标签还没来得及剪。她的手机，那个贴满闪钻的粉色壳子，成了她的新宠，洗澡都恨不得带进去。屏幕亮起时，她总是第一时间抓过去，手指飞快地划动，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，看到是我，那点笑意又瞬间敛去，换上疲惫。
“又是加班信息？”我问过一次。
“嗯，烦死了。”她含糊应着，迅速锁屏。
女人的直觉？不，男人的警觉更可怕。尤其是当他的领地受到潜在威胁时。我不动声色。我需要证据，而不是捕风捉影的猜疑。
机会在一个周五的晚上出现。她又说头痛，早早进了卧室。我坐在客厅，电视开着，演着什么我根本没看进去。十点左右，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。不是电话，是微信消息预览。发信人名字是“王教练”，内容只有短短一行：“老地方等你，今晚加练臀腿，穿那套黑的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，像被冰冷的铁块砸中。老地方？黑的？臀腿？
我屏住呼吸，盯着卧室门。几分钟后，门开了。苏晴出来了，穿着那套崭新的黑色紧身运动背心和短裤，勾勒出她刻意锻炼过的曲线。脸上……哪有一丝病容？分明是精心描画过的淡妆，甚至喷了那瓶她约会时才会用的香水。
“头不痛了？”我靠在沙发上，状似随意地问。
她明显僵了一下，随即扯出一个笑：“嗯…躺了一会儿好多了，突然觉得有点闷，想出去透透气，顺便…跑跑步。”
“跑步穿这么专业？”我目光扫过她紧绷的布料。
“哦，楼下新开了家健身房，环境不错，想去看看。”她眼神闪烁，抓起玄关的包，“我很快回来，你早点睡。”没等我再开口，门已经“咔哒”一声关上了。
透透气？看健身房？凌晨十点？穿着价值不菲的新运动服，喷着香水？还有那个“王教练”？
谎言像劣质的油漆，剥落得如此难看。
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窜起，瞬间冻结了血液。我猛地站起身，抓起车钥匙。没有犹豫，没有质问。跟踪？是的。我需要亲眼看见那丑陋的真相，把它钉死在耻辱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