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晨光下的坚守
晨光刚漫过工业区的围墙，鑫源机械厂的车间里就已经响起了熟悉的金属碰撞声。小李蹲在三号机床旁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，手里的扳手转了两圈，伴随着 “咔嗒” 一声轻响，原本卡顿的传送带终于恢复了平稳运转。他直起身，揉了揉发酸的腰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—— 早上六点半，比上班时间提前了一个半小时。
“李师傅，又来这么早啊？” 门卫老张推着清洁车路过车间门口，车斗里的拖把还滴着水，他笑着朝小李打招呼，“昨天我值夜班，凌晨两点还听见你在车间里敲敲打打，这是又跟哪台机器较上劲了？”
小李擦了把汗，露出个腼腆的笑，指了指三号机床：“昨晚下班前就觉得它不对劲，运转时总带着点杂音，怕夜里出问题影响今天生产，就过来看看。幸好只是轴承有点松动，紧一紧就好了。”
老张把清洁车停在一旁，凑到小李身边压低声音说：“你这股子劲，要是让周老板看见就好了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你都干三年了，月薪还是八千五，就没跟周老板提过涨薪的事？我听说隔壁五金厂的技术员，干满一年就涨了一千，人家活儿还没你一半利索呢。”
小李手里的抹布在机床外壳上反复擦了两下，原本锃亮的金属表面被擦得能映出人影，他才低声说：“提过两次，第一次周老板说我经验还不够，等熟练了再说；第二次他又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好，公司困难，让我再等等。”
“等？你都等三年了！” 老张急得拍了下大腿，“周老板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，你看他办公室里那台新换的红木办公桌，少说也得两三万，还说公司困难？我看他是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！”
小李刚想再说点什么，车间里的电铃突然响了，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，上班时间到了。工人们陆续走进车间，有的端着塑料碗装的豆浆油条，边走边吸溜着；有的手里攥着手机，互相聊着昨晚的足球赛。只有小李径直走向墙角的工具柜，取出那本封皮磨得发毛的笔记本，蹲在机床旁开始记录刚才维修的细节 —— 日期、设备型号、故障现象、维修步骤，每一项都写得工工整整，旁边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。
“李师傅，又在记笔记呢？” 年轻工人小王端着早餐凑过来，咬了一大口油条，“您这笔记本比我的课本还详细，以后要是出版了，我肯定第一个买。”
小李笑着合上笔记本：“都是些日常维修的小经验，记下来万一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，能省点时间。你也多学着点，平时多观察设备的状态，别等出了大问题才着急。”
小王挠了挠头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哪有您那本事啊，上次您教我看机床油温，我到现在还分不清正常温度和异常温度的区别呢。对了李师傅，听说您又跟周老板提涨薪了？成了吗？”
小李的眼神暗了暗，摇了摇头：“没成，周老板说公司现在困难。”
“困难？” 旁边正在换工装的老郑插了话，他在车间里干了十年，说话向来直来直去，“我看周老板是对‘困难’有误解，上个月他还开着新买的奔驰去客户厂里谈生意，怎么到给员工涨薪就困难了？李师傅，不是我说你，你就是太好说话了，换做是我，早就撂挑子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