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掘人坟头的行为，也太缺德了。
他睁开眼，适应了一下外界颇为刺眼的光线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一位绝色女子。
白衣染血，云鬓微乱，俏脸苍白，嘴角还挂着血丝，但那清冷孤高的气质和惊艳的容貌，却是他睡过去十万年来所见之最。
嗯，养眼程度，差不多能赶上当年隔壁山头那只总来偷他灵酒喝的九尾天狐了。
就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，一副绝望等死的模样。
他再抬眼四顾。
枯寂的山谷，熟悉的布局……哦，是玄天宗后山那个小旮旯。怎么变得这么破败了？灵气也稀薄成这样？
然后，他听到了外界传来的震天喊杀声、狂暴的灵力爆炸声，以及……一座即将彻底崩碎的护山大阵发出的哀鸣。
哦豁。
原来是家被偷了。
难怪这女娃娃一脸绝望地跑来刨坟。
啧。
打扰人清梦，已是罪过。
这还把他好不容易才打瞌睡养点灵气回来的“窝”给砸了？
更是罪加一等。
他看着眼前绝望闭目的女子，又感知了一下外面那些嚣张跋扈、煞气冲天的气息，慢悠悠地站了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。
“那个……姑娘？”他试着开口。
苏清寒茫然地睁开眼，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凡人。
李禹指了指外面，语气依旧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，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：“外面那些吵死人的家伙……是来拆家的？”
苏清寒一怔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李禹了然地点点头，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
“扰人清梦……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他目光随意一扫，落在了旁边一株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、通体焦黑、毫无生机的灌木上。
他随手折下一根枯枝。
那枯枝脆弱不堪，仿佛一碰就会碎成齑粉。
然后，他像是驱赶苍蝇一般，对着山门外那黑压压的联军方向，随手那么一划。
动作随意得近乎敷衍。
没有灵光闪耀，没有气势爆发，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。
身后的苏清寒看得真切，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丝离奇荒诞的期盼，瞬间再次破灭，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和自嘲。
她真是疯了，竟然会对一个从坟里爬出来的、看似凡人的怪人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……
然而，这个念头还未消散——
咻！
一道轻响，仿佛利刃划破了布帛。
那道由枯枝划过的轨迹前的空间，骤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黑色缝隙！
紧接着，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剑意，自那根枯枝的顶端骤然迸发！
那不是浩瀚无边的威压，而是极致的【锋锐】！
极致的【毁灭】！
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光，斩破混沌！
又如同纪元终结时的最终寂灭，抹杀一切！
那道剑意脱离枯枝，见风即长，瞬间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灰色剑气！
剑气之上，缠绕着无数星辰崩灭、日月沉沦的恐怖异象！大道符文在其周围生灭不定，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嗡鸣！
它无声无息地掠过虚空。
所过之处，空间不是扭曲，不是破碎，而是直接化为最原始的【无】！
那条巨大的空间裂缝紧随剑气之后，疯狂蔓延，如同苍穹之上睁开了一只冰冷的、漠视一切的黑色巨眼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