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力美”那桌安静了一瞬,几道目光落在我身上。我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工字背心,下面是条牛仔热裤,脚上还是那双万年不变的帆布鞋,身高目测一米五多点儿,站在高大的吧台后面更显得小巧。抱起那明显不轻的箱子时,手臂绷紧,露出流畅但绝不粗壮的肌肉线条。
一个剃着板寸、脖子上挂着粗金链的肌肉男,似乎是他们的头儿,叫王猛的,咧嘴笑了:“哟,小妹妹,力气不小啊?要不要猛哥帮你?”
我没理他,拆开箱子,开始把酒一瓶瓶往酒架上码放。
王猛觉得没趣,又转向刚从后台出来的苏糖:“小甜心,考虑得怎么样啦?跟哥几个去吃点宵夜?我知道有家小龙虾,巴适得很!”
苏糖怯生生地往我这边靠了靠,小声说:“谢谢猛哥,我……我下班就回家了。”
“回家多没意思,哥哥们送你啊!”另一个教练凑过来,满身酒气,伸手似乎想去拉苏糖的手腕。
我正好码完最后一瓶金酒,拿起旁边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。动作不紧不慢。
那教练的手还没碰到苏糖,我往前挪了半步,恰好隔在了他和苏糖中间,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看着他:“她说不去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甚至有点软,带着点本地口音,混在嘈杂的音乐里,几乎听不清。
那教练愣了一下,可能没想到我会插话,随即觉得面子挂不住,眉毛一竖:“我跟小甜心说话,关你屁事!一边去!”说着又想伸手拨开我。
王猛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热闹,笑得促狭:“阿杰,温柔点,别吓着两位妹妹。”
叫阿杰的教练显然喝了酒,胆子壮得很,见我挡着不动,火气上来,那只伸出的手直接转向,朝着我的肩膀推搡过来,嘴里不干不净:“滚开点,好狗不挡道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。
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,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处理能力。
我只微微侧身,让开他推来的力道,左手闪电般扣住他伸出的手腕往前一带,右脚精准地往他支撑脚的后脚跟处一别,腰腹发力——一个干净利落到极点的过肩摔。
“砰——!!”
一声沉重的闷响,盖过了酒吧的音乐。
阿杰那一百七八十斤的壮硕身躯,像个破麻袋一样,被我这个一米五多点的“小萝莉”干脆利落地抡了起来,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,重重砸在了卡座前的空地上。
地面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。
酒杯滚落,酒液四溅。
整个“醉生”酒吧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音乐还在响,但没人听了。所有目光,吧台后的强哥,卡座上的肌肉男们,远处的客人们,都僵住了,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倒地蜷缩成虾米、痛苦呻吟的阿杰,以及站在原地,拍了拍根本没沾上灰尘的手的我身上。
我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弯腰,把刚才动作间踢倒的一个空酒瓶扶正。
然后,我抬起眼,看向同样石化当场的王猛等人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嘴里刚刚又塞回去的棒棒糖,糖棍儿轻轻动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王猛张着嘴,喉结上下滚动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