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惊觉,已迟,三针钉她衣角,把她固定在原地。
我走近,指尖挑她下巴。
“现在,可以谈生意?”
她喘息,却笑:“成交,先给我爷爷合上眼。”
我低头看无皮尸,胸腔机关配饰闪着幽光。
我蹲下,把配饰取出,两块合璧,“咔”一声,弹出薄如蝉翼的铜片,上刻——“折光需血亲”。
我抬眼:“你母尚在?”
她眸色黯:“被炼人儡,关在堡底。”
我指腹摩挲铜片,边缘割开皮肉,血珠渗出,被铜片吸走,纹路亮起微红。
“我帮你救母,你帮我弑父。”
我伸手。
她凝视我,半晌,拍我掌:“弑完,互不相欠。”
我拉她起身,逆鳞针割断衣角,瓦面裂,两人同时坠下。
落地,滚身,肩并肩。
庙外,忽传脚步,密集如暴雨。
我低骂:“赤衣卫。”
她甩头:“带我走。”
我笑:“求人的态度?”
她抬手,逆鳞针贴我颈:“这样?”
我握住她腕,反手一扭,针尖调头,贴她自己喉。
“合作,就温柔点。”
她嗤笑,松指。
我揽她腰,撞破后窗,滚入黑夜。
背后,破庙被火箭包围,火舌舔天,像给旧唐门点第一柱丧香。
我奔跑,风在耳边撕,血在袖口滴。
她侧头,发丝拍我脸,声音低却烫:
“陈阳,三日后护城,带令来,也带你的命。”
我笑,牙齿沾血:“放心,命硬,够你咬。”
更远的天边,鱼肚白现,像刀口破开黑布。
倒计时,只剩两日。
4·无皮指路
天光微亮,我背着无皮尸狂奔。
血淌我一身,滑得像抱条大鱼。
唐蕊在前,逆鳞针咬在嘴里,当刀使。
我们身后,赤衣卫的火把连成一条龙,龙嘴喊杀,龙尾甩到城门。
“前面暗渠!”她抬手,针尖指枯井。
我跃下,足尖点井壁,卸力,滚入阴沟。
腐水溅起,臭浪拍喉,我差点把隔夜饭吐在死人背上。
井口火光掠过,人声跑远。
我喘口气,把尸放平,借火折子微光,看老唐的脸——
没有脸,只有血红的肌肉在跳。
我喉头紧,仍笑:“老头,你也有今天。”
唐蕊没笑,她跪在水里,从尸腹掏出那枚机关配饰,递到我掌心。
“拼。”
我摸出自己半块,咔哒,合璧。
铜片弹出,薄如蝉翼,上面刻着细图——唐家堡地下排水道,一条红线直指养尸池。
我抬眉:“你母关那儿?”
她点头,眼底燃火:“也关着你的身世。”
我嗤声:“我孤儿,没身世。”
她指图尽头,小字:影七,母唐镜。
我愣住,指尖凉。
唐镜——叛逃者,唐门禁忌,我背过她的画像,被教官戳着眼珠骂:看见没,叛徒下场!
我舔唇,血味更浓:“唐镜是你母,也是我——”
“生母。”她替我说完。
我沉默,火折子噼啪,像给脑子放鞭炮。
她忽然伸手,指尖沾井水,在我手背画半圆:“认,还是不认?”
我握拳,水圈碎:“先救人,再算账。”
她笑,第一次不带刀:“好,弟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