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打开竹筒，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条。
上面只有一个字：“诺。”
我将纸条凑到烛火上，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“告诉你的主子，合作愉快。”
“是。”
僧人躬身退下，很快便消失在寺庙的阴影里。
没有人知道，这个不起眼的僧人，是敌国北燕安插在京城多年的暗探。
而他的主子，正是上一世，覆灭了我大楚的北燕太子，萧亦辰。
我重生的父兄们，只记得楚云微的背叛。
却不知道，在我被行刑的那一天，萧亦辰曾率领轻骑，试图劫法场。
只是，晚了一步。
我死后，他为我收了尸，将我葬在了北燕的皇陵。
是他，攻破了楚国都城，将我的父兄吊死在城楼，为我报了仇。
虽然，他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。
但至少，他给了我最后的体面。
这一世，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。
但我不介意，找一个强大的盟友。
萧亦辰想夺天下，而我，想毁了这楚氏的江山。
我们，目的一致。
6.
从护国寺回来后，我开始变得“活泼”了一些。
我会主动要求去御花园散步，会要求御膳房做一些精致的点心。
我的每一个微小的改变，都让父兄们欣喜不已。
他们以为，我正在慢慢走出阴影。
一日，我正在御花园里赏花，大哥楚斯年走了过来。
他如今处理政事，都会把奏折搬到长乐宫旁边的书房，只为能离我近一些。
“朝朝，今日气色不错。”
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我对他点了点头，算是回应。
然后，我状似无意地指着远处，宫墙外的连绵山脉，轻声说：“大哥，我大楚的江山，真美啊。”
楚斯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，眼中闪过一丝自豪：“是啊，这都是我们楚家的江山。”
我低下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：“可惜，我从未好好看过。”
“以前被关在冷宫，看到的，只有四方天。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能出来了，看到的，也只有这宫墙。”
楚斯年心口一痛，愧疚感瞬间将他淹没。
“朝朝，是大哥的错。”
他急切地说，“你想去哪儿看？大哥陪你去！我们去爬最高的山，看最远的风景！”
我摇了摇头，凄然一笑：“不必了。我这身子，也出不了远门。”
我顿了顿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，抬起头看着他，眼中带着一丝恳求：“大哥，你……你能把舆图拿给我看看吗？”
“我想看看，我们大楚的疆域，到底有多辽阔。我想知道，父辈们打下的江山，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“这样，就算以后……我也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。”
舆图，尤其是边防舆图，乃是国家最高机密。
按理说，绝不可能给任何人看，哪怕是公主。
楚斯年脸上闪过一丝为难。
但我苍白的脸色，和他记忆中我死在雪地里的惨状，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原则。
他看着我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，根本无法说出一个“不”字。
“好。”
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，“大哥这就去给你拿！”
他甚至觉得，这还不够。
“我不仅拿给你看，我还会一笔一划地告诉你，哪里是我们的粮仓，哪里是我们的关隘，哪里驻扎着我们最精锐的部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