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记忆，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。
不，不是前世。
是我死后，作为一缕孤魂，所看到的一切。
我看到我死后，楚云微彻底掌控了他们，用所谓的“现代知识”把大楚搅得天翻地覆，民不聊生。
我看到她勾结了敌国，里应外合，将我父兄骗得团团转。
我看到大哥被她灌下毒酒，废了太子之位。
我看到二哥被她设计，通敌叛国，万箭穿心。
我看到三哥、四哥、五哥，一个接一个，都死在了她的阴谋之下，死状凄惨。
最后，是我的父皇，被她囚禁在深宫，受尽折磨，敌国破城之日，他被吊在城楼上，成了敌军的靶子。
国破家亡，他们所有人，都死无全尸。
而楚云微，则作为“功臣”，被敌国封为贵妃，风光无限。
原来，他们不是幡然醒悟。
他们只是……重生了。
带着那份被背叛、被杀戮的记忆，重生到了我行刑的这一刻。
他们不是想救我。
他们是想救他们自己。
真是，太可笑了。
2.
太医们连滚爬地赶来，看到我的惨状，吓得魂不附体。
“快！止血！用最好的金疮药！”
二哥楚斯远红着眼怒吼。
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为我处理伤口，那刺骨的疼痛让我浑身发冷，但我一声未吭。
我的沉默，在他们看来，是绝望，是心死。
这比任何哭喊和咒骂，都更让他们心如刀绞。
“朝朝，你看看父皇，你跟父皇说句话……”
父皇的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我缓缓抬起头，目光越过他们，落在了不远处，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楚云微身上。
她还愣在原地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为什么一瞬间，所有人都变了？
为什么他们会去救一个他们恨之入骨的亡国公主？
我看着她，忽然笑了。
那笑声很轻，却像淬了毒的刀子，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。
“楚云微。”
我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厉害，“你不是说，他们爱的终究是你吗？”
楚云微脸色一白。
我转头，看向我的好大哥，楚斯年：“大哥，你不是说，为了云微，可以舍弃一切吗？包括我这个妹妹的命。”
楚斯年浑身一震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我又看向二哥：“二哥，你不是说，我活着一天，就是大楚的耻辱吗？”
楚斯远高大的身躯晃了晃，几乎站立不稳，他痛苦地闭上眼：“别说了，朝朝，别说了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说？”
我笑意更深，可眼底一片冰寒，“父皇，您不是说，杀了我，才能证明您与前朝彻底划清界限，才能让天下臣民归心吗？”
“现在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“一个亡国余孽，一个耻辱，一个该死的人，你们救她做什么？”
我的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烙在他们的心上。
他们脸上的血色，一分分褪去，只剩下死一样的惨白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朝朝……”
父皇颤抖着伸出手，想抚摸我的脸颊，“父皇错了，我们都错了……”
我猛地一偏头，躲开了他的触碰。
“别碰我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