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能抹去你在我最需要你时,决绝离开,让我一个人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事实?
你错了,我就要原谅?
凭什么。
7
发布会结束后,手机屏幕亮起,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:【沈星,我们谈谈,好吗?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。】
我面无表情地回复:【程总,公事请走公司邮箱。私事,我与您不熟。】然后干脆利落地将号码拉黑。
第二天清晨,我开车到公司楼下。他果然等在那里,倚着一辆黑色的车,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。手里拎着的,是以前学校后门那家老字号的红糖水和热豆浆。
我目不斜视,仿佛他是路边的一尊雕塑,径直走向电梯厅。
他却快步上前,试图拦住我:「沈星,早餐,你以前……」
我按下电梯键,没有回头。
他竟伸手直接去挡即将关闭的电梯门,手指被厚重的电梯门狠狠夹了一下,瞬间泛起骇人的青紫色。他却哼都没哼一声,只是固执地看着我。
我终于降下车窗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、属于沈总监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:「程总,这里是办公区域。如果您再这样,我只能叫保安了。」
他眼底通红,声音低哑得厉害:「沈星,我没结婚。孩子……孩子不是我的。不是你想的那样。」
我几乎要笑出声来,六年了,他竟想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搪塞我?「程总,您似乎搞错了对象。您的家庭状况、孩子是谁的,与我无关,我——毫不关心。」
说完,我升起车窗,隔绝了他所有苍白的神情和话语,吩咐司机:「开车。」
后视镜里,他依旧站在原地,手里还拎着那杯可怜的红糖水,像一只被无情丢弃、淋湿在雨里的大型犬,狼狈又落魄。
我闭上眼,强迫自己不去看。
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六年前——我蹲在堆满行李的、昏暗的楼道里,抱着那张冰冷的B超单,哭得撕心裂肺,像个被全世界彻底抛弃的孤儿。
而那时,他在哪里?他正抱着他新生的孩子,享受着为人父的喜悦吧?
现在,一句轻巧的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”,就想把这一切轻轻揭过?
程野,你未免……太天真,也太可笑。
8
我以为我能一直这样冷硬下去,筑起铜墙铁壁,将他彻底隔绝在外。
直到那天,连续加班赶一个重要的并购案,胃病复发,痛得我几乎晕厥在办公室。助理出差在外,我趴在冰冷的办公桌上,冷汗一层层浸透衬衫,视线模糊。
手机突兀地响起,是一个本地固定号码。我挣扎着接起。
电话那头,传来他熟悉而压抑焦急的声音:「沈星,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。我买了胃药和粥,放在一楼前台了。你别……别总是硬撑。」
我疼得吸气都困难,却忍不住冷笑,声音虚弱却带着刺:「程野,你监视我?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
他沉默了片刻,声音低而沉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涩然:「不是监视……是担心。你胃药的位置,还和以前一样,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最里面,备用的应该吃完了。前台那份,是新的。」
我猛地愣住。他还记得……
电话挂断后,鬼使神差地,我强撑着乘电梯下楼。前台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,里面是几种常吃的胃药,温热的南瓜小米粥,还有一盒解苦的蜂蜜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