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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修理厂,说是厂,其实就是个大铁皮棚子。
这棚子是我爹留下来的。他以前也是个修理工,后来在一场磁暴里头没了。我娘没过两年,也跟着去了。这个棚子,还有棚子里头堆得跟山一样的破烂零件,就是他们留给我和妹妹的全部家当。
我把那个大家伙拖回棚子门口的时候,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。我累得像条死狗,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不疼。
我绕着这个躺在地上的铁家伙走了一圈,越看心里头越是打鼓。它太完整了。虽然外头的装甲板坑坑洼洼,还有好几个大窟窿,但整个骨架都在。脑袋、身子、四肢,一样不少。
这不像是战损的,倒像是被人给拆了外壳,故意扔在这里的。
我摇了摇头,不想这些没用的。当务之急,是把它给拆了,把最值钱的合金骨架给切割下来,拿去“天星重工”的回收站换钱。
我把最大号的切割平台给拖了出来,又检查了一遍高能切割炬的能量管线。这东西是个精细活儿,也是个力气活儿。一不小心,切坏了材料的分子结构,价钱就得掉一大半。
我先从它的左腿下手。装甲已经没了,露出来的是里面银灰色的金属骨架。我戴上护目镜,开了切割炬。
蓝色的火苗子一喷出来,整个棚子都被映成了蓝色。
我屏住呼吸,小心地把火苗子对准骨架的关节连接处。按照我的经验,这里应该是最薄弱的地方。
可怪事儿来了。
三千度的火苗子,烤在那银灰色的金属上,烤了足足有五分钟,那金属连颜色都没变一下。别说熔化了,连个红印子都没有。
我不信邪,把切割炬的功率开到了最大。
火苗子从蓝色变成了刺眼的白色,棚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高了好几度。我额头上的汗“唰”地就下来了。
结果还是一样。那金属骨和石头一样,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我关了切割炬,一屁股坐在地上,有点发懵。这他娘的是什么鬼金属?我这辈子跟废铁打交道,就没见过这么硬的。
切不开,就卖不了钱。卖不了钱,妹妹的医疗费就没着落。
我心里头一急,一股火就冲了上来。我爬起来,从工具箱里头拿出了一把合金钻头。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,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特种装甲。我就不信了,火切不开,我拿钻头钻还钻不开你?
我找到它胸口那个徽记的位置。这里的装甲板最厚,但底下肯定有核心线路。只要破坏了核心,说不定整个结构强度就能降下来。
我把钻头对准徽记的中心,使出吃奶的劲往下压。
“吱——”
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。钻头和金属摩擦,溅出一串串火星。我咬着牙,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。
突然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。
不是金属被钻开了。是我的钻头,那个用最硬的钨碳合金打造的钻头,从中间断成了两截。
巨大的反作用力把我顶得往后一仰,手一下子没拿稳,断掉的半截钻头在我手背上划拉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。
血,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
我疼得“嘶”了一声,赶紧捂住手。几滴血顺着我的指缝滴了下来,不偏不倚,正好滴在了那个古怪的徽记上。
血滴在冰冷的金属上,没有滑落,反倒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,一下子就没了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