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一个娇俏的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,正是苏雨柔。她衣着华丽,容貌明媚,但眉眼间带着一股骄纵之气。她上下打量着苏云昭朴素的衣着,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姐姐可算回来了,这山野里待久了,怕是连规矩都忘了吧?”苏雨柔语带讥讽。
“雨柔,不可无礼!”苏承远呵斥一声,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。
苏云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表演,心中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微弱期待也彻底熄灭。她直接切入主题:“父亲接我回来,所为何事,不妨直说。”
苏承远被她的直接弄得有些尴尬,清了清嗓子:“云昭,你年岁已不小,为父为你定下了一门好亲事。乃是镇国公府陆家的嫡长孙陆瑾渊,门第显赫……”
“是让我替妹妹嫁给那个据说活不过一年的病痨鬼,为他冲喜,对吗?”苏云昭打断他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厅内瞬间寂静。苏雨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王氏的笑容也僵住了。
苏承远脸色一沉:“放肆!怎可如此诅咒未来夫婿!陆家乃钟鸣鼎食之家,能嫁过去是你的造化!雨柔她……年纪尚小,且已有心仪之人。”
“造化?”苏云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既然是天大的造化,为何不让妹妹去享?我苏云昭虽长于山野,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。”
“你!”苏承远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,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!岂容你忤逆!”
“父亲息怒。”苏云昭丝毫不惧,目光澄澈地迎上他的怒视,“要我替嫁,可以。”
三人皆是一愣,没想到她转变如此之快。
“但,我有条件。”苏云昭缓缓道,“第一,我要我母亲当年全部的嫁妆,一分不少,即刻清点与我,作为我的嫁妆带走。第二,自此之后,我苏云昭与苏家,恩断义绝,婚嫁丧葬,各不相干。”
她提出的条件,尤其是第二条,狠绝至极,相当于主动斩断血缘。苏承远脸色铁青,王氏和苏雨柔则暗自窃喜,若能用一个病秧子和一笔嫁妆打发掉这个眼中钉,再划算不过。
“好!依你!”苏承远几乎是咬着牙应下。对他而言,这个女儿本就无甚感情,若能以此换取与陆家的联姻,稳固官场关系,牺牲她一人,值得。
一场冰冷的交易,在所谓的至亲之间达成。苏云昭拿着母亲嫁妆的单子,回到临时安排的简陋客房,心中一片平静。她早已不是需要父母呵护的稚子,未来的路,她靠自己走。
3 洞房初见,暗流隐现
镇国公府陆家,虽门庭显赫,却因嫡长孙陆瑾渊的病体蒙着一层阴霾。这场冲喜的婚礼办得仓促而低调,少了应有的喜庆,多了几分压抑。
苏云昭穿着大红嫁衣,盖着盖头,在繁琐的礼仪中被送入了新房。红烛高燃,映照着满室奢华,却透着一股冷清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股淡淡的药味夹杂着清冽的气息传来。脚步声轻缓无力,停在床前。
盖头被一杆玉秤轻轻挑起。
苏云昭抬眼,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。
眼前的男子,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薄唇缺乏血色,身形清瘦颀长,倚着床柱微微喘息,确实是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。然而,他那双眼睛,却锐利、清明,带着一种与病体截然不同的洞察力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