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赵磊的皮鞋跟磕在楼梯转角的水泥棱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声控灯应声亮起,暖黄色的光线下,他看见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红色的字迹——“100”。
这栋老式居民楼是他新租的地方,七层,没有电梯。赵磊揉了揉发酸的膝盖,以为是哪个熊孩子的恶作剧。他掏出钥匙串上的小刀,试着刮了刮那行字,颜料却像长进了墙皮里,只留下几道白痕。
第二天同一时间,赵磊加班回来,在三楼转角发现了新的字迹——“99”。这次的数字旁边多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红颜料顺着墙缝往下淌,像未干的血。他心里发毛,敲开了隔壁张老太的门。
“小伙子,你看花眼了吧?”张老太举着老花镜瞅了半天,“这墙干干净净的,哪有什么字?”
赵磊指着墙面的瞬间,那行“99”突然像水一样洇进墙里,只留下淡淡的印记。张老太撇撇嘴关了门,嘴里嘟囔着“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”。
第三天,“98”出现在二楼楼梯扶手上,字体变得扭曲,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。赵磊发现扶手上多了道新鲜的划痕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红色粉末。他开始失眠,总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醒来,听见楼下传来缓慢的脚步声。
第四天的“97”写在他家防盗门外,红色颜料透着股铁锈味。赵磊数了数门锁上的划痕,不多不少正好十七道。他突然想起签租房合同时,中介欲言又止地说“上一任租客走得急”。
第五天,数字跳到了“95”。赵磊在楼梯间发现了一绺黑色长发,缠绕在“96”消失的位置。他对着光仔细看,发丝里缠着张撕碎的照片,上面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,脸被利器划得模糊不清。
第六天,“94”出现在他家猫眼上。赵磊透过门镜往外看,只看见一片血红。他猛地后退,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,一下,又一下,正好十七下。
第七天清晨,赵磊在枕头底下摸到个冰冷的东西。是块红色的电子表,屏幕上跳动着“93:03:17”。他突然想起这栋楼的门牌是717,自己住7楼17号房。
中午去物业调监控,值班大爷翻了半天档案,挠着头说:“奇怪,从三年前开始,每层楼的17号监控都坏了。”监控画面里,所有楼梯转角都是一片雪花,只有凌晨三点十七分会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。
第八天,“92”出现在冰箱里。赵磊看着冻在冰层里的红色数字,突然发现冷冻室的抽屉上有串模糊的字迹,像是用口红写的“救我”。他猛地拉开抽屉,里面除了半盒速冻饺子,还有只女人的耳环,红宝石的切面反射着诡异的光。
第九天,数字变成了“90”。赵磊在床底下找到本日记,纸页泛黄,字迹娟秀。最新的一页写着:“他又在墙上写字了,这次是89。我数了数,门后的划痕已经有107道。”日记里夹着张水电费单,户名是“林红”,缴费日期停留在三年前的7月17日。
第十天,“89”出现在浴室镜子上,被水汽晕染开来。赵磊擦掉镜子上的水雾,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,长发垂到腰际。他猛地回头,浴室里空无一人,只有花洒在滴着水,滴滴答答,正好十七滴。
第十一天,“88”写在他的衬衫上。赵磊发现领口多了块红色污渍,洗了三遍都没掉。凑近闻,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。他突然想起昨天路过小区公告栏,看见张泛黄的寻人启事,失踪者林红,穿红裙,失踪时间三年前7月17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