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他？这个念头一闪现，心脏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了一下，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。不是因为失去优渥生活的不甘，而是一种……更原始的不舍。她是什么时候开始，对这段原本定义为“合作”的关系，投注了真实的情感？
就在这时，她听到了身后熟悉的脚步声，沉稳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是顾言深。他找来了。
林暖暖没有回头，只是将身体微微倚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，等待着他的靠近。内心的两个声音再次激烈交锋：是继续扮演那个善解人意、不问世事的温柔女友，还是……试探一下这艘船的龙骨，究竟已经锈蚀到了何种程度？
环境的转换，从室内的极致奢华与喧闹，到阳台的相对静谧与空旷，象征着她从公开表演到面对内心真实的过渡。配角的言语（李太太的“提醒”）则像催化剂，加深了她的不安，为接下来的冲突埋下了伏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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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顾言深走到她身边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将手中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裸露的肩上。外套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和熟悉的雪松香气，这是一种能让她瞬间安心的味道，但此刻，却像一种无声的宣告——他依然在履行“保护者”的职责。
“里面太闷了？”他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，带着一丝应付完宾客后的沙哑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揽住她，而是学着她的样子，将双手撑在栏杆上，目光投向远处虚无处。
这个细微的变化，没有逃过林暖暖的眼睛。若是以前，她会认为这是他的体贴，给予她空间。但现在，结合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凝重，她读出了不同的意味——他累了，甚至可能有些心烦意乱，连维持亲密表象的力气都快要耗尽。
“嗯，有点。出来透透气。”林暖暖轻声应道，将外套拢紧了些。他的体贴像温暖的潮水，而她内心的不安则像冰冷的礁石，潮水退去，礁石便嶙峋地显露出来。“你那边……还好吗？”她问得含蓄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栏杆。
顾言深侧过头看她，阳台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让他看起来有些陌生。他扯出一个微笑，带着惯有的、试图安抚她的意味：“没什么，都是些老生常谈。王总他们对新项目很感兴趣。”
又是这样。轻描淡写，将一切风雨隔绝在外。林暖暖的心缓缓下沉。她宁愿他告诉她实情，哪怕只是冰山一角。这种被排除在他的真实世界之外的感觉，比苏曼的出现更让她难受。它提醒着她，他们之间看似亲密无间，实则隔着一层看不见的、名为“保护”的墙。
“是吗？”她垂下眼帘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我看苏曼小姐也来了，她……好像也和王总他们很熟？”她最终还是提到了苏曼，用一种看似随意、实则绷紧了心弦的语气。这是试探，既是试探苏曼在他心中的分量，也是试探他是否愿意对她坦诚。
顾言深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，随即恢复平静：“嗯，她一直在这个圈子，人脉很广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仿佛在斟酌词句，然后补充道，“她刚才只是过来打个招呼，聊了聊市场动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