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这一切，我走出卧室，拨通了岳母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，传来她极不耐烦的声音。
“干什么？！你这个扫把星，还有脸给我打电话？！”
我的声音，嘶哑，脆弱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。
我说：“妈……对不起……我知道错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我继续说，带着哭腔：“这几天我想了很多，是我不好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……紫月说的对，是我太小心眼，是我限制了她的自由……如果时间可以倒流，我一定不会再跟她吵架，她想做什么，我都支持她……”
“妈，是我害了她……我才是那个凶手。”
我泣不成声，把陈屿那天扣在我头上的所有罪名，都自己认了下来。
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。
当我自己承认自己是“罪人”时，她反而没有那么愤怒了。
她的语气软了下来，叹了口气：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？我的紫月都回不来了……”
“妈，我想见见你们，我想当面给你们，给紫月道歉……我把房子卖了，卡里的钱也全都取出来了，我想把这些都给你们，算是……给我未出世的孩子，尽最后一点心意。”
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悲痛冲昏头脑，一心只想赎罪的可怜虫。
“你……你说真的？”岳母的语气里，有了一丝贪婪的试探。
“真的。”我哽咽道，“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。这套房子，是紫月最喜欢的，我不想留着它触景生怀。你们和爸年纪也大了，这些钱，就当是我替紫月孝敬你们的吧。”
我这套婚前房，市值五百万。
再加上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，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岳母沉默了。
我知道，她心动了。
过了许久，她说：“那……你明天下午来家里一趟吧。小屿他……也在。”
“好。”
我挂断电话，脸上所有的悲伤瞬间褪去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。
鱼儿，上钩了。
第二天下午，我按照约定，来到了岳父岳母家。
开门的，是陈屿。
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手腕上那块昂贵的手表在灯光下闪着光。
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，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从“悲痛”中走了出来。
看到我，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，但很快就被悲伤所取代。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沉重地说：“石昊，想开点，人死不能复生。紫月在天之灵，也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。”
演。
你接着演。
我看着他虚伪的脸，心里冷笑，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谢谢……谢谢你，陈屿。谢谢你在紫月最后的日子里陪着她，谢谢你为她操办了后事……这些，本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来做的。”
我低下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像一个彻底被打垮了的人。
岳父岳母坐在沙发上，表情复杂。
看到我进来，岳母冷哼了一声，别过头去，岳父则叹了口气。
我没有理会他们，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，放到了茶几上。
“叔叔，阿姨。”
我声音沙哑，“这是我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和过户协议，我已经签好字了，你们只需要拿去办手续就行。这张卡里，是我全部的存款，一共七十三万，密码是紫月的生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