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一出口，她就后悔了。但她那该死的骄傲，让她紧紧闭上了嘴，不肯收回。
苏晓看着她，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，最后只剩下冰冷的失望。她没再说什么，只是默默收拾好书包，转身离开了教室。那个决绝的背影，成了林知夏记忆中最后一个关于苏晓的清晰画面。
后来，误会虽然澄清了——是班里另一个嫉妒苏晓的同学做的手脚——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。苏晓接受了道歉，可那份亲密无间已然碎裂。不久后，因为父母工作调动，苏晓转学了。
骄傲和愧疚，像两条纠缠的毒蛇，盘踞在林知夏心里，让她迟迟无法真正说出那句“对不起”。那个空座位，成了她心中遗憾的实体，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场不完美的告别。
笔尖一顿，纸被戳破了一个小洞。林知夏猛地回过神，慌忙用手掌盖住那个画了一半的侧脸。仿佛生怕身后那个新来的转学生，会窥见她心底这片荒芜的秘密花园。
第三章：无声的战场
放学铃声响起，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收拾书包的嘈杂声。林知夏动作缓慢，她不想太快回家，面对那个只有习题册的安静房间。
手机屏幕在书包侧袋亮了一下，又暗下去。她无数次点开与苏晓的聊天界面，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半年前，苏晓转学后发来的一个简单的地址定位，下面是她自己干巴巴的回复：“收到，保重。”
绿色的输入框里，她打了又删，删了又打。
“晓晓，你最近好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当年我不该说那种话。”
“我们……还能做朋友吗？”
每一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道歉的话打了满满一屏，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发送键。她害怕看到冰冷的已读不回，更害怕那边没有任何回应。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，比直接的责怪更让人煎熬。
“嘿，前桌。”
一个清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，打断了她的纠结。林知夏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锁屏手机，回过头。
陆星延单肩挎着书包，站在过道里，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：“那个……能问一下教务处怎么走吗？我得去补办一张校园卡。”
“出教室右拐，走到尽头那栋红色砖楼的三楼就是。”林知夏低声回答，语速很快。
“谢啦！”陆星延点点头，却没有立刻离开。他看了看林知夏桌上摊开的笔记本，上面除了课堂笔记，还有不少细小的涂鸦。“你画得挺好的。”
林知夏一愣，随即有些慌乱地合上笔记本。“随便画的。”
“是真的不错，”陆星延语气诚恳，“比我在上一个学校美术课上看到的那些抽象派强多了。”
他试图用玩笑缓和气氛，但林知夏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，又低下头去。陆星延摸了摸鼻子，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疏离，便挥挥手：“那我先过去了，明天见。”
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林知夏轻轻松了口气。这个转学生，似乎过于热情和敏锐了。她重新打开手机，看着那句始终未能发出的道歉，最终，还是逐个字地删除了。无声的战场，胜负未分，她又一次选择了暂时撤退。
第四章：雨中的雏菊
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，下午还晴空万里，临近放学时却乌云密布，紧接着，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