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我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一分钟,才按下通话键。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混着老式座机的嗡鸣,像极了昨夜在和平里小区楼道里听到的、那种被风揉碎的呜咽。
“林记者,你可一定要来啊……”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,每说一个字都在发抖,“昨晚我家阳台的旧围巾又不见了,还有…… 还有我好像看到她了,那个穿灰衣服的女人,就站在楼下的老槐树下,盯着我家窗户看……”
我叫林薇,是一名《都市晚报》社会版的记者。从业十五年,跑过的民生新闻能堆成小山,邻里纠纷、物业扯皮、老旧小区改造,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。可王阿姨这通电话,却让我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——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接到和平里小区的爆料了,内容如出一辙:丢东西、见黑影、夜里听到怪声。刚入行的时候我也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,但是醉着从业越来越久看到的等下越来越多以后,我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念却动摇了,很多有科学解释不通的东西,大部分人都喜欢归结于有神论.......
和平里小区在市中心的老城区,这是一座上世纪就建好的地区,曾经周围也是充满了城市生活气息的地区,红砖墙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,六栋七层小楼围着个巴掌大的花园,花园角落堆着废弃的健身器材,锈迹斑斑的钢管上缠着枯黄的藤蔓。但是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往开发区去了,新城区有更加完善的城市配套设施,学校医院大商场等,这边的小区逐渐就萧条了,我到小区门口时是下午三点,阳光明明很足,可走进楼道,却总觉得光线暗得不正常,墙壁上的小广告层层叠叠,被撕得残缺的 “疏通下水”“家电维修” 字样,像一张张扭曲的脸。
王阿姨早就在楼下等我,看见我的一瞬间,她就激动万分,她穿着藏青色的碎花围裙,手里攥着个掉了瓷的搪瓷杯,看到我就快步迎上来,触摸到我的时候手指冰凉得吓人。“林记者,跟我来,我给你看那扇窗。” 她带我上到三楼,指着自家阳台的窗户,玻璃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,“就是这儿,前天晚上我起夜,看到楼下有个黑影,穿的灰衣服,长头发,就站在老槐树下,脸对着我家窗户,我喊了一声,她一下就没影了。”说完以后整个人都有点害怕一样不太敢看那个方向。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往下看,老槐树枝繁叶茂,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,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,没什么异常,一点也不像她嘴里有灵异事件的样子。“阿姨,会不会是光线问题,或者是小区里的其他居民?”
“不可能!” 王阿姨急得提高了声音,害怕发看了看上面,又赶紧压低,“那衣服我记得,是那种洗得发白的灰毛衣,袖口都磨破了,我们小区没人穿那样的衣服。而且不止我一个人看到,二楼的李姐、五栋的老张,都见过!”
我跟着王阿姨去敲二楼李姐家的门,敲了半天没人应。隔壁的老奶奶探出头,谨慎地看了看周围,才压低声音说:“别敲了,李姐昨天搬去女儿家了,说是不敢在这儿住了,她家丢了三个针线盒,最关键的还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把长头发,黑黢黢的,不是她的,那头发,那么长那么黑那么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