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手里的欠条，狠狠地摔在茶几上。
“还嫌不够丢人吗？！”
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，指着林伟。
“你这个孽子！你哥对你那么好，你都干了些什么？！”
他又转向婆婆。
“还有你！就是你把他给惯坏的！现在好了，你满意了？！”
他这一通火，把所有人都骂懵了。
骂完，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颓然地坐回沙发上，捂着脸，老泪纵横。
“我林家，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些个东西啊……林涛啊……我的儿啊……”
他哭得像个孩子。
客厅里，一片狼藉。
我知道，今天这场仗，我赢了。
赢得不算光彩，但足够解气。
“姑妈，您现在还觉得，这笔钱应该交给他们保管吗？”
我冷冷地问。
姑妈的脸上，青一阵白一阵，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。
“那个……陈舒啊，这事儿……是他们不对。我……我先回去了。”
她灰溜溜地站起来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婆婆还想说什么，被公公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。
“回家！都给我滚回去！”
公公站起来，拖着还在地上发愣的林伟，拉着不情不愿的婆婆，也走了。
门“砰”的一声被关上。
世界，终于清净了。
我看着满桌的欠条，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。
只有无尽的悲凉。
林涛，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家人。
你看到了吗？
这天下午，我联系了保险公司，启动了那份五百万保单的理赔程序。
我还咨询了一位律师朋友。
他告诉我，林涛的赔偿金，法理上，就是属于我和女儿的。
但以我婆家这群人的德性，他们很可能会去法院起诉，要求分割财产，或者闹着要瑶瑶的抚养权。
朋友建议我，做好两手准备。
一，收集他们“不适合抚养孩子”的证据。
二，尽快把钱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。
挂了电话，我心里有了数。
这场战争，远没有结束。
欠条，只是第一颗炸弹。
真正的大头，还在后面。
我必须步步为营，不能有丝毫的松懈。
第三章
那场堪称“家丑外扬”的摊牌之后，家里迎来了一段诡异的平静。
婆家那边，像是集体消失了。
没一个电话，没一条信息。
我乐得清静，每天接送瑶瑶，打理林涛的后事，联系保险公司。
那五十几万的欠条，被我锁进了抽屉。我知道，这东西虽然暂时镇住了他们，但仇恨的种子，也已经埋下了。
他们只是在等，等一个反扑的机会。
一个星期后，机会来了。
我收到的，不是电话，而是一封律师函。
薄薄的两张纸，却比千斤还重。
寄信人，是我公公，林建国。
内容很简单，却字字诛心。
他向法院提起了诉讼，要求分割林涛的三百万死亡赔償金。
理由是：他们二老均已年过六十，无稳定收入来源，且常年多病，作为林涛的父母，依法享有继承权。
如果仅仅是这样，我还不至于手脚冰凉。
诉讼请求的第二条，才是真正的杀招。
——他同时要求变更瑶瑶的抚养权。
理由是：我，陈舒，在丈夫去世后，情绪极不稳定，有暴力倾向（大概是指我“赶”他们出门那次），且收入微薄，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