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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大师姐，既已同意，便请主动融入这'引魂幡'吧。"玄澈取出一个漆黑如墨、散发着不祥吸力的幡旗，"此乃师尊以心头血炼制，可保你灵识不昧，待小师弟复活，或可求师尊为你寻一具新的肉身。"
说得真好听。
引魂幡一旦吸入我的神魂，首要便是磨灭我的意识，化作纯净的灵魂能量，去滋养墨羽的残魂。届时，世间再无青婳。
我看着他们，模糊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张或急切、或虚伪、或冷漠的脸。
"师尊呢？他为何不来亲口对我说？"
琉雪眼神闪烁："师尊正主持复活大阵，脱不开身。大师姐，莫再耽搁了，小师弟复活的吉时将至！"
是啊，吉时怎可比我这弃子的心情重要。
我缓缓抬起手，干枯如柴的手指指向那引魂幡："此幡，是以北海极渊的噬魂蚕丝，辅以九幽之下的冥火炼制而成吧？真是好大的手笔。当年我镇守于此，求宗门赐下几两沉阴木稳固神魂，师尊却说宗门库藏空虚……"
众人脸色微变，似未料到我能一眼看穿引魂幡底细，且旧事重提。
凌昊恼羞成怒："大师姐！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！能为复活小师弟出力，是你最后的荣耀！"
"荣耀？"我低声重复，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极淡的太阴神力，周遭的阴气随之无声涌动，"那就让我看看，这荣耀，你们接不接得住了！"
我并未攻击他们，而是猛地将那一丝神力打入脚下的归墟之眼！
"轰——！"
整个归墟之眼剧烈震颤起来，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被惊醒。封锁裂隙的镇冥印发出嗡鸣，光芒明灭不定！
"你做什么！"玄澈大惊失色，"快住手！封印若破，我们都得死！"
"死？"我歪着头，露出一个近乎诡异的笑容，"我等修仙之人，何惧一死？更何况，能与诸位同门、与这天下苍生共存亡，岂非更大的荣耀？"
他们终于慌了，试图结阵压制暴动的阴气，却发现此地的幽冥之力竟完全不听使唤，反而如泥沼般缠绕着他们，不断侵蚀他们的护体仙光。
"不对劲！她的力量有古怪！"琉雪尖叫道，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。
就在这时，我感应到了一股遥远却无比熟悉的窥探——是师尊！他虽未亲至，却必定通过某种水镜术或神识在关注此地！
我对着那片虚无，用尽力气，嘶声喊道："师尊——！您看见了吗？这就是您教我的大道？这就是您许诺的仙途？用我的骨血，铺就您爱徒重生的路！"
"今日，弟子青婳，便如您所愿！"
"以我残躯，献祭幽冥！"
"但求天地共鉴，日月同悲——凡负此债者，皆永堕无间，万鬼噬心！"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我主动放开了对神魂的守护，意识如同风中残烛，迅速被引魂幡的强大吸力拉扯、剥离……
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，我仿佛听到了师尊惊怒交加的吼声，以及玄澈等人绝望的惊呼。
还有，归墟之眼深处，那封印了三百年的幽冥裂隙，传来清脆的、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响。
以及亿万万鬼物挣脱束缚后，那震彻三界的狂欢尖啸！
三
我以为我将彻底消散。
然而，意识却沉入了一片极致的黑暗与温暖之中，仿佛回归母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