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绾推门进来时，正好对上他的视线。他今天没戴眼镜，眼底的精明赤裸裸地暴露着，像在打量一只误入陷阱的猎物。
“苏绾来了？快坐。”陆明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“就等你了，添加剂的最终方案带来了吗？”
“带来了。”苏绾将文件夹放在桌上，指尖故意在“加密”标识上顿了顿。赵局长给的伪装程序就在里面，表面看是配方数据，实际藏着微型定位器——只要陆明远的人拷贝文件，指挥中心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。
“听说你昨天跟陈专员去滨江广场了？”陆明远突然开口，语气漫不经心，仿佛只是闲聊。
苏绾心头一紧，脸上却不动声色：“他说有市民反映发射架松动，让我去确认下结构参数。毕竟跨年夜那么重要，马虎不得。”她翻开文件，将检测报告推过去，“添加剂的复核结果出来了，稳定性确实达标，我已经签字了。”
陆明远的目光在签名上停留了三秒，突然笑了：“我就说嘛，苏绾你是专业的，不会被那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影响。”他拿起文件，却没看内容，反而盯着苏绾的眼睛，“不过我听说，你今天早上去过应急管理局？找赵局长做什么？”
“申请增加烟花燃放的应急电源。”苏绾迎上他的视线，心跳如擂鼓，“上次演练时发现主电源有延迟，我想双保险更稳妥。”她刻意加重“稳妥”两个字，看着陆明远的嘴角僵了一下。
会议室的门被推开，技术部的小张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，脸色有些发白：“陆总，苏工，程序已经准备好了，可以导入配方数据了。”
陆明远把文件递给小张：“尽快处理，明天就要开始预装烟花了。”他的目光扫过苏绾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，“苏绾，你对发射架的结构最熟，等下跟我去趟仓库，确认下烟花的摆放位置。”
苏绾心里咯噔一下。仓库在公司地下室，监控死角多，他选在那里动手？
“好。”她表面应着，悄悄按了下手机侧面的快捷键——这是她和陈默约定的信号，一旦触发，指挥中心会立刻让便衣靠近仓库。
小张拷贝文件时，手指一直在抖。苏绾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。前世她从没留意过这些细节，原来陆明远早就用手段控制了身边的人。
“拷贝好了吗？”陆明远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。
“好、好了陆总。”小张把U盘递过来，指尖碰到陆明远的手时，猛地缩回了一下。
陆明远接过U盘，起身时拍了拍苏绾的肩膀，力道重得像警告：“走吧，去仓库。”
地下室仓库阴冷潮湿，空气中飘着火药的硝石味。一排排烟花筒整齐地码在货架上，标签上印着“星焰之舞”的字样，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你看这里。”陆明远指着最里面的货架，“这批是加装了添加剂的，要放在发射架的1号至5号位置，确保升空时能覆盖整个广场。”
苏绾没说话，假装检查烟花筒的编号，眼角的余光却在扫仓库的角落。那里有个通风口，大小刚好能藏下一个人——如果陈默的人能守住那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