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叫醒他？难道就让他在这睡一晚？
他在旁边站了半个小时。豹哥一动不动，睡得像头死猪。
方哲叹了口气，找了一件自己的旧外套，小心翼翼地盖在了豹哥身上。
他回到后厨，收拾碗筷。
看着那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碗，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涌上心头。
他的面，被人肯定了。
这一夜，方哲没有睡。他把店里彻底打扫了一遍，把那些油腻的桌椅擦得能照出人影。
天亮的时候，第一缕阳光从门缝里照进来。
豹哥动了一下，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他有点迷茫，看着陌生的天花板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。
他坐直身体，盖在身上的外套滑了下来。
他看了看那件衣服，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方哲。
“我……睡着了？”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，但没有了昨晚的戾气。
“嗯。”方哲点点头。
豹哥揉了揉眼睛，他觉得浑身舒坦。这种感觉，他已经有三年没有体验过了。
他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筋骨。腰上的伤口，不但不疼了，反而有点痒，像是在愈合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，抽出一沓红色的钞票，拍在桌子上。
“面钱。”
那一沓，少说也有一千块。
“用不了这么多。”方哲说，“十块。”
豹哥看了他一眼，没有把钱收回去。
“我说多少，就是多少。”
他转身要走。
走到门口，他又停下了。
“你这店，以后每天都开吗？”他问，没有回头。
“开。”
“还是这个时间？”
“嗯。”
豹哥没再说话，弯腰钻出了卷帘门。
阳光照在他身上，方哲看到他的背影，不再像昨晚那么紧绷了。
方哲看着桌上那沓钱，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。
他觉得，他的面馆，不会倒闭了。
4
豹哥走了之后，方哲的面馆又恢复了平静。
他用豹哥给的钱，把欠房东的房租交了，剩下的，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面粉和猪肉。
他没有声张，还是只在午夜十二点开门。
他知道，他的面，不需要吆喝。
第一天晚上，没人来。
第二天晚上，还是没人来。
方哲不急。他就在后厨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和面，拉面。脑子里的《食神谱》，像一座挖不完的宝藏，他每练习一次，就多一分感悟。
他发现，做饭，真的是一件能让人安静下来的事。
到了第三天晚上。
卷帘门又被人推开了。
方哲以为是豹哥，抬头一看，却愣住了。
进来的是两个人。
一个扛着摄像机，另一个，是个穿着花衬衫，戴着墨镜的胖子。
胖子一进来，就把墨镜往头上一推，捏着嗓子说：“哎哟喂，这就是传说中，一碗面就能让人灵魂升天的神级小店？这环境……啧啧，有点挑战我的想象力啊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拿出手机，对着店里一通乱拍。
摄像机也开着，红色的录制灯一闪一闪。
方哲皱起了眉头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“两位，吃面吗？”他问。
胖子走到他面前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像在看一件商品。
“你就是老板？看着挺年轻啊。”胖子笑了笑，露出一口黄牙，“我，美食老饕，一个有着三百万粉丝的美食探店博主。听说你这里有点门道，特地来替我的粉丝们尝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