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……”
我开口。
“……就是顾客？”
“是啊。”
老人抬起头，他的脸也是半透明的。
“我们吃不了，闻闻味儿，回忆一下，就够了。”
“你们是……”
“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？”
手机震动起来。
「订单已完成。」
「顾客对您的服务非常满意，给予了五星好评！」
「获得阴物（灵品）：通幽发一撮。」
「物品说明：置于眼前，可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。」
我转身走出病房。
我快步走下楼梯，穿过大厅，冲出医院大门。
我跨上电瓶车，拧动油门。
车子冲了出去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一只手握着车把，另一只手攥着那撮头发。
我把它举到眼前。
街道上，除了行人和车辆，还多了一些半透明的身影。
他们有的走在人群中，有的蹲在路边，有的飘在半空。
我放下手。
他们又消失了。
世界恢复了原样。
手机屏幕亮起。
「叮咚！您有新的外卖订单！」
「订单类型：宵夜」
「取餐地点：老城隍庙后街，无名小吃摊」
「送餐地址：南槐路13号，竹里书斋」
「顾客备注：请务必于子时三刻送达，过时不候。报酬丰厚，取货时付一半，送达后付另一半。」
我盯着“竹里书斋”四个字。
我起身，拿起头盔，走出房门。
电瓶车穿过深夜的街道，停在老城隍庙的后街。
巷子尽头，一盏纸灯笼挂着。
灯笼下，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。
摊主是个驼背的老人，正在下面条。
我走过去。
“外卖，竹里书斋的。”
“来了。”
老人从锅里捞出馄饨，盛进一个食盒。
食盒是木头的，上面刻着花纹。
他把食盒递给我。
“定金。”
他伸出另一只手，手心放着一枚铜钱。
铜钱是外圆内方，布满绿锈。
我接过铜钱，入手冰凉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阴物。到了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我把铜钱放进口袋。
“拿着吧，路上稳当些。”
我提起食盒，跨上电瓶车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。
巷子里空空荡荡，没有小摊，没有灯笼，也没有老人。
南槐路13号。
一栋青砖灰瓦的老宅，夹在两座玻璃幕墙的大楼中间。
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。
「竹里书斋」。
我推开虚掩的木门。
门轴转动，发出“吱呀”一声。
门内是一个小院，种着几丛翠竹。
石板路通向正屋。
正屋的门自己开了。
我走了进去。
一整面墙的书架，摆满了线装的古书。
一张宽大的书桌，笔墨纸砚齐备。
桌后坐着一个人影。
他穿着一身长衫，身形半透，正在低头看书。
“你很准时。”
他的声音从书本后传来。
我走到书桌前。
“您的外卖。”
我把木制食盒放在桌上。
“打开吧。”
我解开食盒的扣子，掀开盖子。
一碗清汤馄饨，热气升腾。
鲜香散开。
那个人影放下书，凑近食盒，闭上眼。
他吸了一口气。
“嗯，就是这个味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