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祸后我昏迷不醒,听见老公一家商量怎么分我的赔偿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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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。
无边无际的黑暗,和一种被巨大水压挤压着的窒息感。
我叫林晚,三十岁,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车祸。此刻,我应该正躺在 ICU 的病床上,全身插满管子,像个濒死的破布娃娃。
我能听见声音,但眼皮重得像焊死了一样,怎么都睁不开。身体的任何一个末梢神经,都断了线,不听我的指挥。
医生说,我成了植物人。
“病人脑干严重受损,虽然生命体征暂时稳定,但苏醒的概率……微乎其微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这是我昏迷后,听见的第一个清晰的声音。冰冷,不带任何感情,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我的现实。
然后,是我丈夫江哲的声音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:“医生,求求你,一定要救救我太太。我们……我们才刚结婚三年,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。”
我听着,黑暗的意识里,涌起一丝暖流。
还好,江哲还在。我没有被抛弃。
我努力地想给他一点回应,哪怕只是动一动手指,告诉他,我听得见。
可是我做不到。
紧接着,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,是我婆婆,张翠兰。
“医生,那肇事司机那边怎么说?赔偿!我儿媳妇被撞成这样,他们总得给个说法吧?”
医生顿了一下,语气依旧公事公办:“关于赔偿事宜,请你们和肇事方的律师以及保险公司沟通。我们只负责治疗。”
脚步声远去了。
病房里只剩下江哲和他妈妈。
我“听”见婆婆拉了一把椅子,刺啦一声,在我耳边坐下。
“哲啊,你听见没?医生说她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了。就是个活死人。这以后……可怎么办啊?”
江哲的声音带着疲惫:“妈,你小点声。晚晚她……她可能听得见。”
“听见?她一个植物人听见什么?”婆婆的声音拔高了八度,像一把生锈的刮刀,用力地刮着我的耳膜,“我跟你说正事呢!肇事的是个开大货车的,疲劳驾驶,全责!他老板是个大公司的,怕影响声誉,说愿意私了。我今天去见了他们的律师,你猜他们愿意出多少?”
江哲沉默着。
“八百万!”婆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,“整整八百万啊!这笔钱要是拿下来,你弟弟的婚房、你爸的债,就全解决了!”
我的心脏在黑暗中猛地一沉。
原来,在她眼里,我这条几乎没了的命,只值一个“八百万”的价码。
江哲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犹豫:“妈……这是晚晚的……救命钱。”
“什么救命钱!医生都说了,醒不过来了!就算醒过来,也是个瘫子,一辈子拖累你!你今年才三十二,难道要守着一个活死人过一辈子?”张翠兰的声音变得激动,“这钱就是给你下半辈子兜底的!再说了,她爸妈那边,最多给个一百万也就打发了。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,以后还不得靠我们养老?”
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,比车祸时碎玻璃扎进皮肤的感觉还要疼。
江哲没有立刻反驳。
这片刻的沉默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“妈,”他终于开口了,声音干涩,“这事……以后再说。晚晚还在抢救,说这些不合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