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，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，撑住了棺沿。
然后，一个脑袋，缓缓地，从棺材里探了出来。
珍珠垂帘被她的动作拨开，露出了她的脸。
很白，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
眉毛很细，眼窝深陷，嘴唇却是红的，红得像是刚喝过人血。
她的眼睛闭着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。
她就这么坐着，上半身探出棺材，一动不动。
像一尊精致却诡异的人偶。
我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她……到底是不是死人？
如果是死人，怎么会动？
如果不是……那她是什么？
突然，她的睫毛，颤了一下。
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她要睁眼了！
我猛地低下头，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，不敢再看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装死，装死，她看不到我，她看不到我……
“咳咳……”
一声极轻的咳嗽，从头顶传来。
很近，近得仿佛就在我耳边。
我浑身一僵，僵硬地抬起头。
张玉瑶，正俯在我面前，那双紧闭的眼睛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。
她的眼睛是灰色的，没有瞳孔，像两潭死水，正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她的声音很哑，很涩，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，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。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四肢，让我动弹不得。
她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一尺，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香粉味。
底下的尸臭味也越来越重，混合在一起，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“你……穿的……是什么？”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喜服上，灰色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。
“我……我是……”我终于挤出几个字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我是你的……丈夫。”
说完这句话，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。
跟一具尸新娘说自己是她丈夫，这不是找死吗？
她盯着我的喜服，看了很久，灰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困惑。
然后，她缓缓抬起手，冰凉的指尖，触碰到了我的衣襟。
“红的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指尖顺着衣襟往上滑，停在了我的领口。
“跟我的……一样。”
她的指尖冷得像冰，我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要被冻僵了。
我想躲，可锁链锁着我的脚，身体根本动不了。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她又问了一遍，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一些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我叫李狗剩……”我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让我来给你当冥婚天君……”
“冥婚？”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，灰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……愤怒？
紧接着，她猛地抓住了我的领口，力道大得惊人，把我从交椅上拽得往前倾。
她的脸离我更近了，我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隐隐的青黑色血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