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市区的家时,已经是深夜。
家里静悄悄的,爸妈已经睡了。客厅里,那熟悉的脚步声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,更加急躁。
“嗒、嗒、嗒、嗒……”
它仿佛知道我带回来了什么,在对我发出警告,或者说,是最后的通牒。
我没有时间去看奶奶的日记了。
我走进我的房间,反锁上门,然后按照那本教授笔记里记载的方法,开始布置仪式。
一张小桌,充当祭坛。
一块红布,铺在桌上。
三根清香,一碗清水。
我将从老宅带回来的那块主梁木片,恭敬地摆在正中央。
然后是“媒”。笔记里说,需要一件“至亲之物”。我想了很久,最后,从脖子上摘下了从小戴到大的一块玉佩。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,据说是我出生时,她特意去庙里求的。
我把玉佩轻轻地放在了木片旁边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
我看了看表,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。
我点燃三根清香,烟雾袅袅升起,在空气中盘旋。
我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开始诵念那个在教授笔记里被圈出来的,我们林家祖传的“名”。
那个我在神龛上看到的,诡异的名字。
“林……渊……”
当我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,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!
窗户明明关着,却有一阵狂风平地而起,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。桌上的香火瞬间被吹灭,只剩下三缕黑烟,直勾勾地冲向天花板。
客厅里那急促的脚步声,戛然而止。
整个世界,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我紧张地盯着桌上的木片和玉佩,心脏狂跳。
一秒,两秒,十秒……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失败了吗?
我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恐惧。如果连这个方法都失败了,我们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。
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,异变陡生!
放在木片旁边的玉佩,开始发出微弱的莹莹绿光。那光芒越来越盛,最后,竟然像液体一样,从玉佩中“流”了出来,缓缓地渗入了旁边的木片之中!
木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,上面的裂纹在愈合,粗糙的表面变得光滑,颜色也从深褐色,变成了温润的墨黑色。
最后,当所有绿光都被吸收殆尽,那块木片已经完全变了样。它不再像一块普通的烂木头,而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,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华。
而我那块戴了二十多年的玉佩,则“咔”的一声,碎成了齑粉。
成了!
我心中一阵狂喜!
与此同时,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感,笼罩了整个房间,乃至整个家。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,仿佛在惊涛骇浪中航行了数月的船,终于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港湾。
压在我心头数周的阴霾,一扫而空。
脚步声消失了。
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,也消失了。
我成功了。我请回了我们家的“梁神”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瘫坐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