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
它在催促我,也在嘲笑我。
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选择了。那个占据我家的“东西”,比我们家那个以记忆为食的“梁神”更加危险。至少,梁神和我们林家是“契约”关系,祂需要我们这个家族存续下去。而这个外来的东西,它只想毁了我们。
我必须用一个已知的、有规则可循的危险,去替换一个未知的、毫无底线的恐怖。
这是我唯一的破局之法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老家村长的电话。我告诉他,学校有个课题,需要一些老房子的木料样本,想回去看看。
村长叹了口气:“未未啊,你们家那老房子,上次下大雨,已经塌了一半了,早就没人敢进去了。你回来可千万要小心啊。”
挂了电话,我开始准备。手电筒、工兵铲、结实的登山包。
我没有告诉我爸妈,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同意。
第二天凌晨四点,天还没亮,我悄悄地离开了家。
我必须赶在那个“东西”彻底毁掉我们家之前,回到那个已经化为废墟的老宅,找到那根承载着我们家族百年诅咒的房梁。
4. 归墟
两个小时的高速,三个小时的省道,最后是一个小时的盘山土路。
当我终于把车开到村口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。
记忆里炊烟袅袅的村庄,已经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。大部分房子都塌了,剩下的也都是断壁残垣,藤蔓和野草从破碎的窗户里疯长出来,像一只只绿色的手臂,要把这些人类最后的痕迹也拖入泥土。
这里,已经被遗弃了。
我们家的老宅在村子的最深处,靠着后山。那是一座三进的院子,我爷爷亲手设计建造的,曾经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。
可现在,它只剩下了一个黑洞洞的轮廓。院墙塌了大半,主屋的屋顶也掉了一角,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房梁,像一具巨兽的肋骨。
大门虚掩着,上面挂着一把早就锈死的铜锁,仿佛一碰就会碎掉。
我深吸了一口山里微凉的空气,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“嘎吱”
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在死寂的村庄里传出很远。
一股冰冷的、混杂着腐烂木头和潮湿泥土气息的风,从门里涌了出来,吹得我打了个寒颤。那风里,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呢喃。
我凝神去听,那声音却消失了。
我打开手电筒,光柱照进昏暗的堂屋。满地都是碎瓦和断裂的木头,正中央的八仙桌蒙着厚厚的灰尘,上面还摆着几个倾倒的茶杯。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了。
我抬头,手电光照向屋顶。
正中央那根最粗壮的,就是主梁。它由一整根巨大的铁梨木制成,颜色深沉,历经百年风雨,虽然布满裂纹,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残破的屋顶。那就是我们林家的“龙骨”,也是我们家“梁神”曾经的居所。
我把背包放下,拿出准备好的锤子和凿子,架起一个还算稳固的破桌子,踩了上去。
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根主梁时,我的眼角余光,忽然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