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靖泽皱眉,“怜月性子单纯,你何必小题大做?”。
“单纯?”我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扫过苏怜月,“侯爷觉得,勾栏瓦舍的舞姿,是单纯?让男宾侧目,丢侯府的脸,是单纯?”。
沈靖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,苏怜月却哭得更凶:“夫人,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勾栏的舞……这是我们家乡的舞,人人都这么跳……”
“你的家乡,在哪里?”我突然问。
苏怜月愣了一下,眼神闪烁:“在、在江南的……一个小地方。”
“江南哪个小地方?”我追问,“那里的女子,都这般跳舞?都这般……不知礼仪?”
她答不上来,只是哭着躲在沈靖泽怀里。沈靖泽终究是护着她,叹了口气:“罢了,禁足就禁足,你别太为难她。”
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我心底的疑窦越来越深。江南水乡的女子,最是知书达理,哪怕是小地方的,也绝不会跳这种舞。而且她刚才的反应,分明是在撒谎。
真正让我起疑心的,是后来的一件事。
那日我在花园赏荷,苏怜月带着丫鬟过来,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东西——巴掌大的木盒,上面有个小镜子,她对着镜子涂脂抹粉,动作熟练又怪异。见我看她,她慌忙把木盒藏在身后,笑着说:“夫人,这是我家乡的胭脂盒,好看吗?”
我瞥了一眼那木盒,材质是普通的木头,却刻着奇怪的纹路——不是花鸟,不是山水,而是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,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些西洋传教士送的地图上的文字。
“你家乡的胭脂盒,倒别致。”我淡淡道。
她干笑两声,转身要走,脚下却绊了一下,木盒掉在地上,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——除了胭脂,还有一个小小的、银色的长方形物件,上面有几个凸起的按钮。她脸色大变,慌忙捡起来塞进口袋,连胭脂都忘了收,匆匆离去。
青黛疑惑:“夫人,那是什么东西?看着不像咱们这儿的物件”。
我看着苏怜月的背影,眼神沉了下去:“不知道,但这个苏怜月,绝不是江南小地方的女子。她身上的古怪,太多了。”
从那天起,我让青黛更仔细地盯着苏怜月,尤其是她的言行举止。
很快,青黛又带来了新的消息,苏怜月晚上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说话,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话,什么“手机”“网络”“穿越”;她还总说些奇怪的事,比如“以后会有能飞的铁鸟”“人能在水里游很久”;她给沈靖泽捶背时,说的是“侯爷,你这肌肉练得不错”,听得下人们一头雾水。
“肌肉?”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,指尖敲击着桌面,“她还说过什么?”
“她说过,咱们这时代太落后,没有电,没有空调,晚上只能点蜡烛,热天只能摇扇子。”青黛努力回忆,“还说她以前住的地方,晚上跟白天一样亮,夏天凉快得很。”
电?空调?这些词,我从未听过。
我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,有些山野精怪会化成人形,说些胡话;也想起父亲提过,西洋有奇人异事,能做出匪夷所思的物件。可苏怜月,既不像精怪,也不像西洋人。
她到底是谁?
我没有声张,只是让青黛继续盯着。不管她是什么来头,只要安分守己,我便容她在侯府待着。可我没想到,她的野心,远比我想的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