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脑中同时响起他的心声:「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?是不是发现什么了?不行,不能让她知道我也能听到她的心声。她这细皮嫩肉的,天天扮男人,真是难为她了。」
我如遭雷击。
2
他果然知道了。
我女扮男装的身份,是我沈家最大的秘密。
我兄长沈知体弱,早年便被送去江南养病,而我爹军功赫赫,膝下却无子继承衣钵,引得朝中猜忌。
无奈之下,我便顶替了兄长的身份,成了「小将军」沈知。
这件事,天知地知,我知爹娘知。
楚聿,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
「想什么呢?」他见我失神,不悦地蹙眉。
心声却很诚实:「又在发呆,真可爱。想捏捏她的脸。不行,楚聿,你要冷静,你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。」
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。
光风霁月?正人君子?
这词跟他有半文钱关系吗?
「我在想,楚少卿为何要救我?」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故意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腔调问,「莫非是怕我死了,你少一个对手,从此人生太过寂寞?」
他冷哼一声,不自然地别过脸去。
「你想多了。我只是不想我的下属,跟着你这种蠢货一起死。」
心声却在疯狂刷屏:「胡说!我就是为了你!张三死不死关我什么事!不对,还是关一点事的,毕竟是我下属……算了,不重要!重要的是她没事!」
「哦?那酒里真有毒?」我继续试探。
「废话。」他言简意赅。
心声却滔滔不绝:「何止有毒,还是西域奇毒『一线喉』,见血封喉。要不是我一直派人盯着,你今天就交代在这了。这个笨蛋,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,谁给的东西都敢喝。」
我心头一暖,又觉好笑。
原来他一直派人盯着我。
名为监视,实为保护?
「那下毒的人呢?楚少卿可有头绪?」
「与你无关。」
「怎么会与我无关?那人想杀的可是我。」
楚聿终于回过头,目光灼灼地锁定我:「有我在,他杀不了你。」
心声却是:「谁敢动你一根汗毛,我让他全家陪葬!」
霸道,强势,又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。
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突然觉得,这个斗了五年的死对头,好像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。
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。
「滚下去。」他瞬间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。
「楚少卿,今天的事,多谢了。」我真心实意地道谢,利落地跳下马车。
他没有回应,只是冷着脸,一把放下了车帘。
我转身往府里走,脑中却传来一声叹息:「傻瓜,跟我客气什么。」
我的脚步顿住了。
心脏,在那一刻骤然失序。
3
第二天上朝,我破天荒地没有找楚聿的麻烦。
他似乎也有些不习惯,频频用眼角的余光瞥我。
我假装没看见,心里却在偷笑。
「他今天怎么这么安分?是昨天吓到了?还是生病了?脸色好像有点白,是不是没休息好?」
「不对,他今天束发的玉冠换了款式,比昨天那个好看。」
「他站得真直,像棵小白杨。」
我强忍着笑意,差点憋出内伤。
原来楚聿的内心戏这么多,简直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