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温念,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温国栋怒吼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
我拉开别墅沉重的大门,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。
“温念,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以后就别想再回来!”李秀珍在我身后尖叫。
“你以为我稀罕?”
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身后传来沈清梧压抑的啜泣声和傅谨言温柔的安慰。
“别哭了,为那种人不值得。”
我一步步走下台阶,走出这个我住了二十年的牢笼。
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停在路边,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。
车门开了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下来,他朝我微微鞠躬。
“大小姐,我们等您很久了。”
2
男人的声音清冷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尊重。
他叫季淮,我亲生父亲的首席律师。
“季律师,久等了。”我朝他点点头,坐进了车里。
车内温暖如春,和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冰窖截然不同。
季淮递给我一杯热可可。
“先生吩咐的,说您从小就喜欢这个。”
我捧着杯子,暖意从手心传遍全身。
车子平稳地驶离温家别墅区。
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是傅谨言。
我划开接听,没说话。
电话那头传来他居高临下的声音:“温念,闹够脾气了就回来给清梧和叔叔阿姨道个歉。别耍小孩子脾气,很难看。”
“哦?”我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,轻笑一声,“傅总,你哪位?”
“温念,你玩什么把戏?我给你半小时,立刻回来。不然,你知道后果。”
“什么后果?让我流落街头?”我喝了一口热可可,甜得恰到好处,“好啊,我等着。”
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,拉黑。
一套操作行云流水。
车里的沉默让我有些恍惚,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清梧的时候。
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日,我去山区做公益。
她穿着不合身的破旧棉袄,缩在墙角,冻得嘴唇发紫,一双眼睛却黑亮得惊人。
她说她父母双亡,跟着奶奶生活,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继续读书。
我动了恻隐之心,决定资助她。
从初中到大学,十年。
我用我省下来的零花钱,用我偷偷打工赚来的钱,供她读书,给她买新衣,买电脑。
我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。
有一次,傅谨言看见我把一条最新款的裙子打包寄出去,不悦地问我:“你又给那个穷亲戚寄东西?温念,你就是心太软,那种人就是无底洞,你填不满的。”
当时我觉得他只是不懂我的善良。
现在想来,他不是不懂,他只是单纯地看不起穷人。
而我,在他眼里,如今也是“那种人”了。
我给沈清梧的,从来都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。
她每次都会甜甜地给我回信,信里写满了感激。
“念念姐,你就是我的神,是照进我黑暗生命里的唯一一束光。”
“念念姐,等我毕业了,我一定好好报答你!”
我一直以为她是真心感激我。
直到半年前,我无意中发现我从小佩戴的玉佩不见了。
那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信物。
我找遍了所有地方,最后在我送给沈清梧的一个旧首饰盒夹层里,发现了一张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