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诵了十五年《西游》真经,师父临终却告诉我:经是假的,唐僧早就死了!
为了一个让天下人跪拜四十年的谎言,我脱下袈裟,逆行西游,只为寻找一个真相。
然而,当我踏上那条白骨累累的古道,才发现真正的妖魔,披着人皮,诵着佛经,以慈悲之名,行着炼狱之事。
我不为叛佛,只为寻佛。
最终,我发现,真正的佛,不在西天,不在灵山,而在每一个不肯下跪的凡人心中。
01
禅房里的檀香味很浓,浓得发苦,像是熬了十几年的草药,浸透了每一寸空气,也浸透了师父的生命。
我跪在榻前,垂着眼,为师父诵念《心经》。
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……”
经文从我唇间流出,像十五年来每一天那样熟练、平滑,不带一丝情感。
可今天,我的声音在微微发抖。
因为师父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,正死死攥着我的僧袍。那力道大得惊人,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,仿佛要将我拽进他即将熄灭的生命里。
我抬起眼,看到他的眼睛。
那里面没有得道高僧功德圆满的平静,没有佛光,只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,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极致恐惧。
“吱呀——”
禅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,冷风裹挟着甲胄的铁锈味和长安城傍晚的湿气,瞬间冲散了满室的药香。
权臣李义府一身锦袍,腰悬玉带,身后跟着两列披着重甲的府兵,刀柄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森冷的光。
“圣上有旨,玄照大师乃我大唐祥瑞,其毕生心血《西游真经注疏》更是国之重宝,特命我等前来护持,以防宵小。”
李义府的声音洪亮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官威里浸泡过的,冠冕堂皇。
可他的眼神,却像一只鹰,死死盯着师父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经卷注疏。那不是敬重,是贪婪,是急于将这份能为“盛世”二字盖上金印的佛学成果,据为己有的赤裸欲望。
师父的身子猛地一颤,像是回光返照般,竟挣扎着想要坐起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,死死护住案上那些厚厚的注疏,另一只手却把我拉得更近。
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,抖得厉害。
那不是因为病痛,不是因为死亡的临近,而是一个他用尽一生去守护,也用尽一生去恐惧的秘密,即将被揭开。
“大师,您还是好生歇着吧。”
李义府嘴角挂着一丝虚伪的笑,挥了挥手。
两名甲兵踏着沉重的步子,越过我,径直朝着书案走去,冰冷的铁手套伸向了那些泛黄的纸张。
就在那一刻。
师父猛地将我的头按向他的唇边。
一股混杂着衰败与草药的气息涌入我的鼻腔,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我耳边说出了一句足以颠覆我整个世界的话。
那声音很轻,像一片羽毛,却又重如山岳,砸得我神魂俱裂。
“别信……经是假的……”
“回来的……也不是他们……”
“去西天……源头……找源头……”
话音刚落,师父攥着我僧袍的手指,猛然松开了。
他整个人像一截被抽去筋骨的木偶,重重地倒回榻上,双眼圆睁,那极致的恐惧凝固在了他最后的表情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