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头，看着白雪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决绝。
“白雪，我们之间，到此为止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理会歇斯底里的白雪，拉着我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纺织厂。
他把我塞进了吉普车里。
车子发动，将身后的闹剧和喧嚣，远远地甩在了后面。
车厢里很安静，我低着头，不敢看他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要那么说？”我小声地问。
他目视前方，握着方向盘的手，青筋凸起。
“我是个军人。”他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军人，要有担当。”
所以，他只是因为担当？
我的心，又沉了下去。
车子一路开，没有回部队，也没有去他家，而是停在了一个崭新的红砖楼前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部队分的房子，刚拿到钥匙。”他熄了火，转过头看着我，“以后，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
05
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郑建军已经拉着我下了车，直接带我上了三楼。
他用钥匙打开了最东头的一扇门。
一股淡淡的石灰味扑面而来，屋子里空荡荡的，只有几件最简单的家具，但打扫得很干净，窗明几净。
“委屈你了，先住在这里。”郑建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，“缺什么，跟我说，我让人去置办。”
我站在客厅中央，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家？
从我记事起，我就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。
现在，这个男人，给了我一个家。
可这个家，是因为爱吗？
不，不是。是因为责任，是因为他是一个军人。
“郑营长，你不用这样的。”我转过身，看着他，“我……我自己可以……”
“你可以什么？”他打断我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我，“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，你能去哪？回乡下，让你父母被人戳脊梁骨吗？”
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他说的对，我什么都做不了，我连自己都养不活，更何况是两个孩子。
“可是你……”我咬着唇，“你和白雪……还有你的前途……”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你现在要做的，就是安心养胎，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缓和了一些。
“周晚晚，我知道，这件事委屈你了。但是，你信我一次。我郑建军，说出的话，就一定会做到。”
他的眼神太真诚，太有力量，让我无法抗拒。
我点了点头。
“那……我们算什么关系？”我还是问出了口。
他沉默了。
车厢里的气氛，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。
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
他打开，递给我。
是一份报告。
结婚报告。
男方那一栏，龙飞凤舞地签着三个字：郑建军。
而女方那一栏，是空白的。
“你把名字签了，我明天就交上去。”
我的手，开始发抖。
结婚？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，太不真实，像是在做梦。
“太……太快了……”
“不快了。”他看着我的肚子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，“不能再让孩子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