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,稳稳地停在了厂门口。
车门打开,先下来的是一条穿着军裤的腿,修长笔直。
郑建军从车上下来,一身挺拔的军装,肩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。他面容冷峻,眼神锐利,只是站在那里,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,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。
我心里一慌,下意识地用手里的布包挡住了自己的肚子。
他眉头微皱,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。
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
他不会是……认出我了吧?
02
郑建军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,就移开了,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。
我暗自松了口气,后背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紧接着,副驾驶的车门打开,白雪走了下来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时髦的红色连衣裙,衬得皮肤雪白,脸上画着精致的妆,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,优雅地挽住了郑建军的手臂。
“建军,这里就是周晚晚同志工作的纺织厂吗?”她的声音娇滴滴的,带着一股子优越感。
我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,让我浑身一僵。
她认识我?
郑建军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目光在人群中扫视,最后落在了厂长的身上。
厂长立马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,“郑营长,白小姐,欢迎欢迎!”
白雪的目光却越过众人,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那位同志,看着有些眼熟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。
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,站在大庭广众之下,无所遁形。手心里的汗把那张诊断单都浸湿了。
厂长看了一眼我,连忙解释道:“这是我们厂的技术标兵,周晚晚同志。上次山洪,就是郑营长救了她。”
“哦?原来是这样。”白雪恍然大悟,挽着郑建军的手臂,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她每走一步,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
她站在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,眼神像刀子一样,要把我从里到外刮一遍。
“周同志,真是要谢谢你。建军为了救你,可是受了重伤,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呢。”
她的语气听起来是在感谢,可我却听出了一股子兴师问罪的味道。
我低下头,不敢看她的眼睛,声音细若蚊蝇:“是……是我该谢谢郑营长。”
“建军,你说是不是?”白雪娇嗔地晃了晃郑建军的手臂。
郑建军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,眼神深邃,看不出情绪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。
我却听得心尖一颤。
就是这个声音,在那个漆黑的山洞里,一遍遍地喊着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。
“周同志,你怎么脸红了?是太热了吗?”白雪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,“哎呀,你看你,出了这么多汗,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
她说着,竟然伸出手,想要来摸我的额头。
我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,动作太大,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。
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诊断单,从布包里滑了出来,落在了地上。
我的血,瞬间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