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承乾殿，他屏退左右。
他坐在椅上，用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，仿佛刚碰过什么污秽之物。
「长本事了，沈月。」
「连个奴才都敢勾引了？」
我跪在他脚边，低着头。「臣女没有。」
「没有？」他冷笑，捏住我的下巴，强迫我抬头，「朕的东西，也是别人能碰的？」
他的力气很大，捏得我生疼。
我看着他，眼里的泪水滚落。是真的疼，也是真的恨。
他盯着我的泪，眼中的怒火竟消减了些许。「哭什么？」他声调放缓了些，「朕处置了他，不是为你出气？」
我摇了摇头，声音哽咽：「陛下，求您……杀了我吧。」
「或者，放我出宫。」
「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。」
萧玦脸色再沉。「放你出宫？让你去嫁给别人，忘了朕？」
「你休想！」他猛地将我扯进怀里，声线里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暴躁。
「沈月，你给朕听清楚了。」
「你是朕的，这辈子，下辈子，都只能是朕的！」
「就算是死，你也得死在朕的宫里！」
我伏在他怀里，身体不住地颤抖。心里却在冷笑。
萧玦，你这可悲的占有欲，就是我复仇最好的武器。
当晚，他又要了我。却比以往任何一次，都要温柔。
事后，他没有立刻赶我走，而是让我躺在他身边。
李德全端着避子汤进来时，萧玦看了我一眼，突然挥了挥手。
「端下去。」
李德全愣住了。
我也愣住了。
萧玦翻了个身，背对着我。「朕累了，睡吧。」
黑暗中，我的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擂响。
我赌对了。
他因那无聊的占有欲，竟真的允许我，怀上他的孩子。
我闭上眼，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。
萧玦，这盘棋，才刚刚开始。
3.
我怀孕了。
在我“不慎”落水，被太医诊出喜脉时，萧玦的脸上，震惊与怀疑交织，但眼底深处，终究泄出了一缕喜悦。
他终究需要子嗣。
即便孩子的母亲，是他最憎恨的罪臣之女。
他捏着我的手腕，反复确认。「真的有了？」
太医跪在地上，战战兢兢。「回陛下，已有近两月身孕，脉象平稳有力，是喜脉无疑。」
萧玦沉默了许久。
良久，他终于开口。
「沈月接旨。」
我心头一紧。
「罪女沈月，虽出身罪籍，然怀有龙裔，于国有功。特赦其罪，封为才人，赐居碎玉轩。」
才人，后宫最低等的品阶。
碎玉轩，宫中最偏僻冷清的宫殿。
他既要这个孩子，又要时时刻刻提醒我，我卑贱的身份。
我叩头谢恩。「谢陛下隆恩。」
住进碎玉轩的第一天，后宫的“赏赐”就送了进来。
为首的，是当今最受宠的淑贵妃。她派人送来一匹粗麻布。
送东西的太监捏着嗓子说：「贵妃娘娘说了，沈才人出身官奴，想来用惯了这些粗鄙之物。娘娘仁慈，特意为才人寻来了家乡的布料，才人可要好生感谢娘娘的恩典啊。」
我看着那匹连粗使宫女都嫌弃的麻布，笑了。
「有劳公公替我转告贵妃娘娘，我很喜欢。」
我当真就用那匹麻布，给自己缝了件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