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谢谢晚姐,我正好缺一本垫桌角的书,这本厚度刚刚好。」
在苏晚的笑容僵住的瞬间,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,递给她。
「来而不往非礼也,这是我和向卓给你准备的回礼。」
她疑惑地打开。
盒子里,静静地躺着一个老旧的银色音乐播放器,款式至少是十年前的。
那是向卓大学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。
后来我替向卓收拾储藏室时,在某个落满灰尘的杂物箱里,“无意中”翻到了它。
苏晚的脸色,在那一刻,终于维持不住那份得体了。
对付绿茶,你不能比她更歇斯底里,要比她更‘善解人意’。
用魔法打败魔法,是成年人社交的基本礼仪。
晚宴的餐桌,俨然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。
长长的餐桌上,苏晚、我婆婆、小姑子向瑶坐在一边。
我和向卓坐在另一边。
泾渭分明。
苏晚不断地回忆她和向卓的童年趣事,从他小时候怕狗,到他第一次参加竞赛。
我婆婆和向瑶在一旁不住地帮腔,笑声不断。
「阿卓这孩子,从小就只听晚晚的话。」
「是啊,还是晚晚最了解我哥。」
她们试图用共同的回忆筑起一道高墙,将我彻底隔绝在外。
营造出一种「我们才是一家人,你只是个外人」的氛围。
我懒得理会她们的幼稚把戏。
天大地大,吃饭最大。
我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盘子里的澳洲龙虾。
身旁的向卓,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,一言不发。
他只是沉默地、专注地,一只又一只地剥着虾,然后将完整的虾肉,放进我面前的骨碟里。
骨碟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弹幕又疯了。
「啊啊啊!向总真的好宠!他眼里只有林汐!」
「苏晚好尴尬啊,一个人演独角戏。」
「干饭人林汐,一心只有小龙虾,笑死我了。」
眼看攻势无效,苏晚终于坐不住了。
她放下刀叉,目光灼灼地看向向卓,声音里带着一丝幽怨和挑衅。
「阿卓,你还记得吗?」
「你以前亲口说过,你最讨厌没有事业心,整天只知道享乐的女人。」
她的话音落下,目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意有所指地刺向我。
整个餐厅的空气,瞬间凝固。
有些人总喜欢在饭桌上谈理想、忆往昔,企图占据道德高地。
殊不知,对于一个干饭人来说,天大地大,盘里的最后一块红烧肉最大。
我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虾肉,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。
在所有人,包括向卓都以为我会沉默的时候,我开口了。
我微笑着看向脸色已经有些得意的苏晚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「晚姐,你记错了。」
「他不是讨厌没有事业心的女人。」
「他是讨厌自己没本事,让自己的女人还需要有事业心。」
空气,死一般的寂静。
苏晚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得意转为错愕,再转为惨白。
我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,转过头,看向身边那个身体已经僵住的男人。
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,用一种亲昵又理所当然的语气,对他说话。
我朝他挑了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