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夜,红烛高燃,却照不暖满室的冷清。两人隔着半张八仙桌对坐,桌上的合卺酒早已冷透。沈彦礼拿着一本线装书翻看,没看她一眼,显然是想应付过去。景钰却不按常理出牌。她起身走到桌边,拿起酒壶重新温酒,动作娴熟得不像是高门女子——那是在扬州练的,母亲教她“待人要懂分寸,也要懂主动”。她温好酒,斟了一杯递到他面前,指尖再次沾了点安神香膏,轻轻擦过他的指腹:“侯爷刚从军营回来,定是累了。这酒里加了点桂花蜜,能暖身子,也能……让您睡得安稳些。”
沈彦礼接过酒杯,指尖传来她的温度,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——不是女子的脂粉香,是清冽的兰草香,混着桂花的甜,很特别。他呷了口酒,抬眼看向她:“你倒不像苏家养出来的姑娘。”
“妾身是母亲教大的,母亲说,待人要真心,与身份无关。”景钰垂下眼帘,掩去眼底的情绪,“妾身知道,侯爷娶我,是为了谆儿,也是为了侯府的体面。妾身不求别的,只求能在侯府安身,替母亲查点事,若是能为侯爷分点忧,就更好了。”
沈彦礼看着她,忽然觉得这女子和他见过的高门贵女不一样——她们要么端着架子,要么刻意讨好,而她,带着点清苦的韧劲,像极了他书房里那炉燃了半宿的沉水香,初闻清淡,细品却让人安心。他沉默片刻,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蓝布封皮的书:“这是连月留下的制香札记,你既懂调香,往后府里的香事,便交给你。”
景钰接过札记,指尖触到扉页上的兰花纹——和母亲断簪上的一模一样!她心头猛地一跳,强压下激动,轻声道:“谢侯爷信任。”
那晚,沈彦礼没走。他在软榻上歇着,景钰在案边调香——她调的是“安神香”,加了薄荷和当归,能缓解旧伤疼痛。香气弥漫开来,沈彦礼竟真的睡着了,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景钰坐在床边,看着他的睡颜,忽然觉得,这条路,或许没那么难走。
3香辨人心,初露锋芒
第二日清晨,景钰刚起身,就被苏大太太派来的张嬷嬷堵在了门口。嬷嬷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,笑得谄媚:“二奶奶,这是太太特意熬的‘滋补汤’,说您刚嫁过来,身子弱,喝了好。”景钰看着汤药表面的青灰色油花,鼻尖微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