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的眼神更是阴鸷，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拿出自己的老年机，趁着我转身跟旁边人解释情况的瞬间，对着我「咔嚓」一声，偷拍了一张照片。
那个瞬间，我后背一凉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我知道，这件事，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。
警察来得很快。两名民警同志一进大厅，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，大概就明白了七八分。他们先是分开了我们，然后分别向我和那对老夫妇以及窗口的交警了解情况。
在众口一词的指证和清晰的监控录像面前，事实不容辩驳。民警对那对老夫妇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，告知他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扰乱单位秩序，如果再不配合，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。
老两口虽然心有不甘，但在穿制服的警察面前，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。他们骂骂咧咧地被劝离了窗口，大厅里的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。
叫号器开始重新响起，大家纷纷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，还有人给我竖起了大拇指。我摆摆手，表示没什么，然后回到座位上，等待着我的号码。
轮到我的时候，我快步走到窗口。办理业务的过程很顺利，确认违章、签字、缴费，一气呵成。就在我拿着缴费单准备离开的时候，眼角的余光瞥见，那对老夫妇并没有离开，而是站在大厅门口，正死死地盯着我，那眼神里的怨毒，让我心里很不舒服。
尤其是那个老头，手里还攥着他那部老旧的手机，像是在比对着什么。
我没多想，只当他们是心有不甘，想多瞪我几眼解解气。我径直走出车管所，开车返回公司，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。
然而，我终究是低估了人性的恶。
3
两天后的一个晚上，我正在家加班，小区的业主微信群突然变得异常热闹，几百条未读消息不停地闪烁。我好奇地点开，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——那是我在车管所被偷拍的那张侧脸照。
照片下面，是一段声泪俱下的文字，发布者是一个陌生的头像，昵称叫「夕阳红」。
「【紧急扩散！人肉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！】各位邻居们，大家看看这个人！就是他，前天在车管所，联合工作人员，欺负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老人！我们老两口就因为质疑一个不合理的罚单，就被他指着鼻子骂，还叫来警察威胁我们！现在这个社会怎么了？年轻人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，不尊敬老人吗？他还扬言，说认识我们，要找机会报复我们！我们老两口现在吓得连门都不敢出！请大家评评理，还有没有王法了？！」
这段文字颠倒黑白，极尽煽动之能事。很快，群里就炸开了锅。
「天哪，这是我们小区的？看着人模狗样的，怎么干出这种事？」
「现在的年轻人，真是越来越没素质了。」
「支持大爷大妈！必须曝光这种人！」
「@物业，查一下这个人住在哪一栋，这种人住在我们小区太危险了！」
各种不明真相的指责和谩骂，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。我甚至看到几个平时点头之交的邻居，也在群里义愤填膺地声讨我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他们不仅偷拍我，竟然还查到了我的住址，在业主群里公然造谣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纠纷，而是赤裸裸的诽谤和人身攻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