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计划有变。提前收网。”
“……对，就是现在。”
窗玻璃轻微震动，楼下不知哪个前任车里，居然放起了音量压得极低的、耳熟能详的失恋情歌，荒诞得让她想笑。
电话那头沉默一瞬，随即利落回应：“明白。”
通话结束。
苏晚将手机丢回桌上，发出清脆的一响。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完美的婚纱，眼神如同打量一件即将过季的武器。
然后，她走向公寓门口。
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发出稳定而决绝的叩响，一声，一声，敲碎身后所有虚假的宁静。
门打开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，刺目的白光瞬间涌来，将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彻底吞没。
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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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冠酒店1608套房。
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，留下一条缝隙，城市的光污染渗入，在地毯上投下一道暧昧不明的昏黄光带。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槟的甜腻，和某种激烈运动后尚未散尽的、令人不适的燥热气息。
周辰靠在床头，指尖夹着一支烟，猩红的光点在昏暗中明灭。他吸了一口，缓缓吐出烟雾，侧脸在烟雾后显得有些模糊失真。另一只手，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身边女人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。
周薇依偎在他怀里，脸颊贴着他还微微汗湿的胸膛，声音带着事后的绵软和刻意：“……明天之后，苏晚就是全城最大的笑话了。想想还真有点……可怜呢。”她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可怜，只有压不住的得意。
周辰哼笑一声，掸了掸烟灰，动作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慵懒：“可怜？她占着位置太久了，也该让贤了。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买断一切？”他低头瞥了眼周薇，指尖滑过她的下巴，“放心，答应你的，一样不会少。周太太。”
最后三个字，他咬得意味深长。
周薇痴痴地笑起来，仰头想去吻他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嘀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电子音突兀响起，打破了房间内的靡靡氛围。
不是门铃，是门锁被刷开的声音。
周辰和周薇同时一僵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。
下一秒，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。
“嘭！”
套房的门被从外猛地推开，重重撞在内侧的墙壁上，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强烈的走廊灯光如同舞台追光，瞬间刺入昏暗的套房客厅，将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轮廓清晰地投射进来。
苏晚就站在那道光里。
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，高跟鞋，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。脸上甚至还带着明天做新娘才会化的精致妆容，红唇鲜艳，眼神却冷冽如冰刀，手里捏着一张房卡。
她身后，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。酒店的总经理、保安主管，还有几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男人，像是律师。再后面，甚至还有两个扛着摄像机的，镜头红灯亮着，沉默地记录着。
周辰脸上的血色“唰”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他猛地坐直身体，香烟从指间掉落，烫在真丝被套上，发出一股焦糊味。他手忙脚乱地想去抓被子遮盖。
周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，整个人缩进被子里，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。
苏晚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大床上狼藉不堪的景象，扫过那对惊慌失措、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男女。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，像是看着一出与己无关的低劣闹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