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更新时间:2025-09-15 03:54:08

“走!”萧惊澜拉了他一把,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
两人刚走出假山,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。是洛承舟!他不知怎么和护卫打了起来,刀剑相击的脆响刺破了雨夜。

“这傻子!”萧惊澜低骂一声,拉着沈砚沉就往后门跑。

刚到月亮门,迎面冲来几个护卫,为首的举着火把,照亮了萧惊澜沾着泥点的脸。

“在那!抓住她!”

短铳上膛的声音在雨里格外刺耳。萧惊澜把账册塞进沈砚沉怀里,推了他一把:“从密道走!我断后!”

沈砚沉没动,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火折子——是他白天买的,本想用来照明,此刻却攥得发烫。“一起走!”

“没时间了!”萧惊澜的短刀已经出鞘,刀光劈开雨幕,“这些账册,比你的命还重要!”

她冲上去时,长发被风吹得散开,蓝布裙在火光中翻飞,像极了她母亲绣的兰草,看似柔弱,却在风雨里挺得笔直。沈砚沉看着她的背影,又摸了摸怀里的账册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他转身钻进旁边的竹林,按照净尘说的,在第三棵竹子下找到了暗道口。刚掀开石板,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——是支箭矢,箭尖闪着幽蓝的光,显然淬了毒。

沈砚沉只觉后背一凉,躲已经来不及了。

“小心!”

一声惊呼,萧惊澜不知何时追了上来,猛地扑到他身前。箭矢擦着她的肩胛骨飞过,带起一串血珠,溅在沈砚沉的手背上,滚烫得像火。

“你……”沈砚沉的声音都在抖。

萧惊澜疼得龇牙咧嘴,却还在笑:“愣着干嘛?下去啊!”她推了他一把,自己则转身迎向追来的护卫,短刀挥出的弧度,比刚才更狠了几分。

沈砚沉跌进暗道时,听到上面传来短刀刺入皮肉的闷响,还有萧惊澜一声压抑的痛呼。他死死咬着嘴唇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——不能回头,绝不能回头。

暗道里又黑又湿,伸手不见五指。沈砚沉摸着墙壁往前走,怀里的账册被他护得紧紧的。不知走了多久,终于看到一丝光亮。

净尘和洛承舟正在出口等他,洛承舟的胳膊上缠着布条,显然也受了伤。

“萧姑娘呢?”净尘的声音带着担忧。

沈砚沉刚要说话,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。是萧惊澜!她骑着匹枣红马,浑身湿透,肩胛骨的伤口渗出血来,把半边裙子都染红了。

“走!”她勒住马缰,冲他们喊,“柳万山报了官,黑骑卫快来了!”

洛承舟吹了声口哨:“够飒!”说着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马。

沈砚沉也想上马,却被萧惊澜按住了手。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塞给他:“是你掉的。”

是那瓶金疮断续膏,不知何时从他包袱里滑了出来,被她捡了去。此刻药膏的瓷瓶被体温焐得温热,像块小小的暖玉。

“你的伤……”沈砚沉看着她渗血的肩膀。

“没事。”萧惊澜笑了笑,雨珠顺着她的睫毛滚落,“下次再掉东西,可没人帮你捡了。”

四匹马冲进雨幕,身后的柳府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影子。沈砚沉回头时,看到萧惊澜的蓝布裙在风中扬起,像一面残破却倔强的旗帜。

他握紧了怀里的账册,又摸了摸那瓶药膏。钱塘的雨还在下,但他心里清楚,有些东西,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。他们不再只是为了各自的仇恨而战,在这刀光剑影的暗斗里,有什么更重的东西,正悄悄在彼此心里扎根——是信任,是牵挂,是明知前路凶险,却依旧愿意为对方挡一刀的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