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黑骑卫,眼神骤然一缩,反手就去摸腰间——那里空空如也,佩剑显然已经遗失或断裂。
“是她!别让她跑了!”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喊与马蹄声。
刘三等人霍然起身,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。
“反贼!”刘三狞笑着,抽出腰间的弯刀,“还想往哪跑!”
女子没有丝毫犹豫,转身就想从后门冲出去,却被一个黑骑卫拦住。她眼神一凛,侧身避过对方的刀,抬起膝盖狠狠撞向那人的小腹。
那人痛呼一声弯下腰,女子趁机冲向后门,却在经过沈砚沉身边时,不小心撞翻了他手里的铜壶。
滚烫的茶水泼了刘三一身。
“妈的!”刘三勃然大怒,也不管那女子了,挥刀就朝沈砚沉砍来!
沈砚沉惊出一身冷汗,下意识地向后躲闪,却忘了身后就是柜台,后腰重重撞在坚硬的木角上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
眼看刀锋就要及颈,一道寒光突然从斜刺里袭来!
是那个女子!她不知从哪摸出一块断裂的桌腿,狠狠砸在刘三的手腕上。刘三吃痛,弯刀“哐当”落地。
女子没有恋战,趁乱抓起地上的一块抹布,塞到沈砚沉手里,眼神锐利地扫了他一眼,那眼神里有警告,有催促,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信任?
“跟我走!”她丢下三个字,转身撞开后门,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里。
沈砚沉握着那块还带着女子体温的抹布,愣了一瞬。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,刘三捂着手腕,正恶狠狠地瞪着他:“小子!你和她是一伙的?!”
没有时间思考了。
沈砚沉猛地反应过来,攥紧抹布,趁着刘三注意力被后门吸引,迅速矮身,从柜台底下钻了过去,踉跄着也冲向了后门。
风雪瞬间将他吞没。
他不知道那女子是谁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跑。或许是她塞抹布时的眼神,或许是刘三刀疤上的凶光,又或许,是心底那股压抑了太久、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恨意,在看到黑骑卫的那一刻,就已经注定了他无法再置身事外。
他只知道,身后是吃人的黑骑卫,身前是那个浑身是血、却依旧像星火般耀眼的女子。
雪地里,女子的身影已经跑出不远,她回头看了一眼,见沈砚沉跟了上来,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又恢复了冷冽。她没说话,只是加快了脚步,带着他拐进一条更幽深、更狭窄的巷子。
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弄里穿梭,身后的马蹄声与呼喊声渐渐远了。
不知跑了多久,直到肺里像被火烧一样疼,两人才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停了下来。
女子靠在冰冷的庙墙上,大口喘着气,按住自己流血的肩膀,脸色白得像雪。
沈砚沉也弯着腰,双手撑在膝盖上,剧烈地喘息着,棉袍早已被汗水和雪水浸透,冷得刺骨。
土地庙没有门,只有几尊缺胳膊断腿的泥像,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诡异的影子。
风雪在庙外呼啸,庙里却意外地安静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女子才缓过劲来,她抬起头,看向还在喘气的沈砚沉,声音因为失血而有些沙哑,却依旧清晰:“你为什么要跟来?”
沈砚沉抬起头,对上她的目光。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,瞳仁是极深的墨色,此刻却像结了冰的湖面,冷冽而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