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没有可是。"我关上门，留下小陈站在门外。
下午三点，我的手机响个不停。老张、小刘、小陈，甚至连平时和我不对付的老王都来求情电话。
内容都差不多：生产线彻底停了，没人能修，订单完不成，大家都要扣钱。
我一个个耐心地拒绝了。
既然王厂长觉得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员工，那我就真的让自己消失。
傍晚时分，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。
是总经理张总的秘书。
"林师傅，张总想请您吃个饭，今晚有时间吗？"
我愣了一下。张总是厂里的一把手，平时忙得很，很少直接联系基层员工。
"张总找我有什么事吗？"
"具体的不太清楚，张总只是说想和您聊聊。您看今晚七点在香格里拉酒店怎么样？"
我想了想："好，我会准时到的。"
3
香格里拉酒店的包间里，张总已经在等我了。
五十多岁的张总看起来有些疲惫，眼里还带着一丝焦虑。
"小林，坐。"张总亲自给我倒茶，"听说你今天没来上班？"
"张总，实话跟您说，我可能要辞职了。"我开门见山。
张总放下茶壶，认真地看着我："能告诉我为什么吗？"
我把今天上午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。张总越听脸色越难看。
"一分钟迟到就扣全年奖金？还有这种事？"张总显然是第一次听说。
"千真万确。而且王厂长说得很清楚，觉得我可有可无。既然这样，我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。"
张总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"小林，实话跟你说，今天下午我接到了几个大客户的投诉电话。他们的订单都延期了。"
我点点头："意料之中。"
"生产部的报告说，是设备故障导致的停产。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"张总盯着我，"你能告诉我真实情况吗？"
我笑了笑："张总，您想听真话？"
"当然。"
"那些设备根本没有故障，只是需要正常的维护和调试。以前都是我在负责，所以运转正常。现在我不管了，李副手又不懂技术，所以就出问题了。"
"就这么简单？"
"就这么简单。"我端起茶杯，"三号线的轴承磨损我三个月前就提醒过，但王厂长说没必要换，现在磨损严重了。二号线的压力系统需要定期校准，李副手不懂，乱调一通，差点爆管。"
张总的脸色更难看了："那这些问题能解决吗？"
"当然能。"我放下茶杯，"但不是我的工作了。"
"小林，我知道王厂长的做法确实过分。这样，你的奖金我让财务部门恢复，再给你加一级工资。你看怎么样？"
我摇头："张总，不是钱的问题。"
"那是什么问题？"
"尊重的问题。"我直视着张总的眼睛，"五年来，我为厂里做了多少事情，您应该清楚。可是在王厂长眼里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员工。今天是扣奖金，明天可能就是别的事情。"
张总点点头："我理解你的想法。那这样，我让王厂长向你道歉，你看如何？"
"如果是真心道歉，我可以考虑。但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回去修设备，那就免了。"
张总笑了："你这孩子，还挺有原则。行，我答应你，一定让王厂长真心道歉。"
"那我等着。"我站起身，"不过张总，就算王厂长道歉，我也不会马上回去工作。至少要让某些人知道，技术员也是有尊严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