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高二开学第二周，我因为和同桌调换值日表，接手了每周三放学后打扫生物实验室的任务。
第一次推开实验室门时，傍晚的夕阳正斜斜地照在窗边，把一排排实验台染成暖黄色。可角落里那盆绿萝，却和这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——叶片蔫得发卷，边缘泛着焦黄色，盆土干裂得能看到缝隙，像很久没人管过。
我放下扫帚准备先浇水，刚走近绿萝，指尖就碰到了一片半卷的叶子，底下似乎夹着什么东西。我轻轻拨开叶片，一张泛黄的便利贴掉了下来，落在满是灰尘的窗台上。
便利贴是最常见的浅黄色，边缘有点磨损，上面用蓝色水笔写着三个名字：“陈柚、李响、张蔓”，每个名字后面都画了个小小的顿号，末尾还歪歪扭扭地画了片绿萝叶。字迹看起来很清秀，像是女生写的，可我在班里从没听过这三个名字。
“应该是之前哪个班值日落下的吧。”我捡起便利贴，随手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，又转身去拿水桶。实验室的水龙头在墙角，水流细得像线，我接了半桶水，蹲在绿萝前慢慢浇下去。水渗进干裂的土壤时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，像植物在喝水。
浇完水我就开始打扫，擦实验台时还在想，这三个名字会不会是往届学生的？毕竟生物实验室经常有不同年级的人来上课。可等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，却又忍不住看了眼绿萝——刚才还蔫蔫的叶片，竟然舒展开了些，连焦黄色的边缘都好像淡了点，透着股新鲜的绿。
我没太在意，只当是浇水后的正常反应，锁上门就回了家。第二天早自习前，我路过实验室，下意识往窗边看了一眼，却愣在了原地：那盆绿萝已经完全变了样，叶片翠绿鲜亮，连叶尖都透着精神，盆土也湿漉漉的，根本不像昨天还快枯萎的样子。
我鬼使神差地推开门，走到垃圾桶前翻了翻——昨天被我丢掉的便利贴，不见了。垃圾桶里只有几张废纸和空的试剂瓶，没有一点黄色便利贴的影子。
“奇怪，难道被保洁阿姨收走了？”我挠了挠头，可转念一想，学校的保洁阿姨每天下午五点就下班了，我昨天值日结束已经六点多，当时垃圾桶还没清理。而且便利贴被我揉成了团，就算清理，也该在垃圾袋里，怎么会凭空消失？
上课铃响了，我没再多想，快步跑出了实验室。可那天一整天，我都在想那张便利贴和那盆绿萝—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却又说不上来。
二
第二周周三值日，我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去实验室，想再看看那盆绿萝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我就愣住了：绿萝又恢复了第一次见时的样子，叶片蔫蔫的，盆土干裂，好像上周的翠绿只是我的错觉。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，叶片间又夹着一张便利贴，和上次的一模一样，还是浅黄色，边缘磨损，只是上面的名字多了两个——在“陈柚、李响、张蔓”下面，新增了“赵磊、方雅”，末尾的绿萝叶也从一片变成了三片。
我伸手把便利贴拿下来，指尖碰到叶片时，感觉凉凉的，像摸在湿冷的玻璃上。这次我没敢丢，把便利贴折好放进了校服口袋里，又去接水浇绿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