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嘉彦打完针，才好像松了口气，他抬起头，接触到林薇的目光，语气僵硬地解释了一句，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：“心语快不行了！情况紧急！你先忍一下！”
先忍一下？
林薇看着他，突然很想笑，嘴角扯了一下，却比哭还难看。那血清是她的保命符，是她家里千方百计为她准备的！他问都不问一句，查都不查一下为什么血清会在他包里，就毫不犹豫地全用给了周心语？还让她忍一下？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带着剧烈的颤抖，“为什么血清……会在你包里？”
沈嘉彦避开她的目光，脸色难看，只是重复着：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！心语的命最重要！”
“我的命就不重要吗？！”林薇猛地嘶吼出来，声音破碎，带着血淋淋的绝望，“沈嘉彦！那是我的血清！是我家里给我准备的！你凭什么！你凭什么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全用了！万一……万一我也被咬了怎么办？！”
她吼得声嘶力竭，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决堤而出，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和汗水，狼狈不堪。
沈嘉彦被她的爆发震了一下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分，嘴唇动了动，想说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周心语突然又痛苦地蜷缩起来，声音更加微弱：“嘉彦哥……还是好难受……冷……我好冷……”
沈嘉彦立刻把她抱得更紧，用体温温暖她，刚才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。他甚至不耐烦地冲林薇低吼：“你闹够了没有！林薇！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！心语中了毒，很危险！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？非要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？”
无理取闹？
林薇看着他紧紧抱着周心语的样子，听着他那些冰冷刺骨的话，突然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。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质问，全都哽在喉咙里，化成了一把钝刀，来回锯着她的心脏，血肉模糊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。
3 生死抉择时
她甚至不再流泪了，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，看着他们。
血清似乎起了一些效果，周心语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，但依旧很虚弱。沈嘉彦稍微松了口气，这才想起什么，低头又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起来。
几秒钟后，他拿出了另一支一模一样的银色保温管。
林薇的眼睛猛地睁大，心里瞬间又燃起一丝微弱的、可笑的希望。他还留了一支？他……他到底……
沈嘉彦看着那支血清，眼神挣扎了一下，仅仅是一下。然后，他做出了让林薇彻底坠入冰窖的动作——他没有把血清递给林薇，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，而是迅速地将它塞进了周心语随身小包的最内层，拉好拉链，确保万无一失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像是完成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任务，彻底松了口气。他转过头，对上林薇彻底绝望死寂的目光，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，甚至有点责怪她的不懂事：
“这支备用血清先给心语留着，以防她情况有反复。薇薇，你身体素质好，野外经验也比她丰富，真遇到情况……你肯定能撑到救援来的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自以为是的安慰，“别怕，我会尽快带救援回来找你的。”